同樣也越來越遠。
這種漸漸拉遠的距離之感,讓蕭五胸腔一瞬間壓抑的似乎要炸開一般。
外表冷硬、高壯,內裡柔軟得跟娘們一樣的伍長。
嘴臭如糞坑的那個混不吝。
沉默寡言跟木頭一樣的鄭貴。
還有那個整天一副死人臉的紀慎。
明明前一刻,他們還整日跟自己形影不離,自己也厭煩他們。
可現在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蕭五直感覺自己的心,仿佛瞬間被剜去了一塊。
溫柔的淚水剛剛溢出眼眶,就被灌入麵甲的寒風吹得冰寒。
高傲如蕭五,從未求過任何人。
可此刻的他,隻想求他們……不要死。
要一起活。
隻是直到座下的戰馬,帶著他一路狂奔上了一處緩坡,他不但沒能看到他們回頭。
反倒是看到那四道渺小且單薄的身影,轟然撞上了那數十追擊而來的蠻騎。
揮刀!
突入!
被淹沒!
再然後,蕭五便看不到了。
身後的緩坡遮蔽了他的視線。
也將他與身後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一方,生。
一方,死。
“慰靈碑上見!”
抖了抖已經卷刃的鎮遼刀上的血跡,衣甲殘破的伍長施熒,冷硬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
沒有麵甲遮蔽,這抹笑容頗為憨厚。
過往施熒很少笑。
因為他婆娘說他笑起來很傻,就跟他這個很秀氣的名字一樣,會震不住麾下的悍卒。
可現在都不重要了。
沉默寡言的鄭貴死了。
他年歲最大,氣血已經有些衰敗了。
剛剛那一輪衝鋒,一口氣泄了半口,落了馬,便死了。
那個混不吝也死了。
他先前替蕭五擋了一刀,剛剛又為紀慎擋了一支箭。
這廝就是這樣,明明比誰都講義氣。
偏偏生的一張臭嘴,彆說是蕭五受不了。
就連施熒這個伍長有時候也會被噎個半死。
現在他死了,耳根子忽然就清淨了。
紀慎頂著那張死人臉,目光出神地看著那道被蠻騎踐踏得不成形狀的黑色身影。
彆人不知道,他其實知道那個混不吝家中,其實有個青梅竹馬在等他的。
紀慎忘不了他跟自己吹噓時,眉眼間的溫柔與思念。
他不該死的。
念頭倏忽轉過間,紀慎終於歎息一聲。
“慰靈碑上見。”
頃刻間,馬蹄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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