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案發開始,武植便有一個疑問。
頭呢。
為何都沒有頭。
若說之前不把可以證明身份的頭顱拋出來是為了蒙蔽官府的視聽,可後麵兩個失蹤者官府早就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了,為何仍舊不拋出來。
從一個變態的角度出來,頭顱造成的轟動效應顯然更大,更容易滿足變態心理。
那麼,此賊為何會甘願放棄這滿足感。
隻有一個可能,頭顱於他而言有特殊的意義。
懷揣著這樣的疑惑,武植將近一年內符合特征的女子素描像全部畫了出來,整整看了一夜終於確定。
這變態在集郵,準確的說,他在搜集相像的五官,他要拚出一個人來。
且為了保持這個拚出的人始終新鮮,他不斷的物色尋找,不斷地殺人。
一念及此,武植在駭然之餘,心裡也終於有底。
於是,武植耗時一日,憑空畫出了一個人來,之後,他趁夜摸到了周邦彥家中,請他幫忙找一個模樣與畫中人相近的清倌人。
周邦彥流連汴京歡場大半輩子,汴京城內的清倌人少有他沒見過的,問他再合適不過。
沒多長時間,周邦彥便幫武植選定了一人,武植暗中派人將其接到了府中。
一番威逼利誘,迫使其配合。
然後,潘金蓮和李清照在其臉上搗鼓了大半夜,本才有六七分相像的俏臉,立刻變成了八九分,遠觀去,與武植畫像眾人幾乎一模一樣。
於是,大網拉開,迅速結成。
……
汴河貫通汴京。
自大宋開國建都以來,向來是最繁華的所在。
每到夜時,那寬闊的河道上,幾乎每夜都有彩船穿梭。
那甲板上,各色麗人你方唱罷我登場,或輕攏慢撚,或琴聲悠揚,或擱或舞,竭儘所能的展示著自己的美好,去博那花魁之名。
此等景象,早已成為了汴河的日常,人人司空見慣,卻樂此不疲。
然,隨著案發,汴河上已經連續數日未曾出現過花船。
那些清倌人們恨不得把自己捂在被窩裡,整日心驚膽顫,連麵都不敢露。
偏就有頭鐵不怕死,要命不要命的。
這一夜,一艘花船突兀的闖入了百姓們的視線。
船身以朱紅為底,鑲嵌著金邊,於夜色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宛如一條遊弋在汴河之上的金色巨龍。
甲板上,身著輕紗的麗人們身姿曼妙,她們或輕歌曼舞,或低吟淺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誘惑與風情。
那琴聲悠揚,如同天籟之音,卻又帶著一絲絲不可言喻的曖昧與挑逗。
一曲終了,已經吸引了汴河兩邊街道上無數的目光。
舞女們忽的魚貫退入船艙,一個青衫美人宛若最璀璨的明珠,迎著夜風,闖入了每個人的心間。
她仿佛自畫中走出,令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那身姿窈窕,輕盈如風中之柳,每一步移動都恰到好處,既不失端莊,又帶著無儘的嫵媚。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更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她的容顏,更是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