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恒的嘴輕輕張了張，他的視線落在伸過來的那隻手上。
細膩的掌紋在他眼前清晰，虛妄的光華在此刻褪去。
溫恒忍住心下的狂動，將手搭了上去，她反握住了他的手，帶他向著遠處奔去。
遠處，日落的橘紅色染遍了晚霞，將她的背影鍍上一層久遠的光，溫恒感受著迎麵吹來的風，他好希望，這不是幻境。
篝火在逐漸降臨的夜色中跳動，人們圍著篝火分食著一隻烤好的鹿。
她拉著他悄悄的坐在眾人身後，用手戳了戳前邊的男子，“阿夜，給姐姐取兩塊。”
妘夜將一盤肉遞給妘晝，他笑的有些促狹，“阿姐，剛剛阿父正找你呢。”
這時，身後傳來了中年男子的冷哼聲，“臭小子，天天就知道帶著阿晝亂跑！”
溫恒回頭看去，便看見中年男子身後的白澤輕笑著，披散的長發裡有香花若隱若現，他繞開幾人，坐在了妘夜旁邊，一手撈起了盤中的鹿肉，大塊朵碩著。
溫恒愣在那裡，他仔細看著，好像要將麵前的一幕幕認真記在腦海。
突然，麵前的人們臉部模糊不清，他急切的站起去抓摸，可幻境就是幻境，溫恒這時又怎麼也抓不到。
隻有白澤的臉，不管多少年，仍然是那副欠欠的樣子。
白澤透過幻境，那雙眼睛似乎正視著溫恒，“速行，至神塚。”
溫恒對著那張虛妄中俊俏的臉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什麼也沒有。
白澤扁了扁嘴，翻了個白眼消散了。
篝火還在跳動，周圍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阿晝！阿晝！”溫恒在四周狂奔，聽見遠處有廝殺聲，他朝著那個方向奔跑，恍惚之間，他看見了，塵封於心的無數畫麵。
蠻族來犯，兩軍交戰。
帝長子妘昊被投毒，於長溪病死。
二子妘旵被刺殺，身首異處。
四子身陷圍困，幸得白澤救出。
帝欲傳位於第四子妘夜。
妘夜乃神主凡劫之體，終戰死。
三女妘晝鬱鬱而終。
帝禪位。
……
溫恒看著那道刺眼的光芒，無數人影被朝陽鍍上金光。
他們在那處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望著自己，向著自己招手。
“臭小子，還愣在那乾什麼！”
“妹妹，我都說了他就是塊木頭。”
“阿蒼，回家了。”
溫恒眼眶酸痛，他向著那處走去，他想再看一眼。
身邊有個影子不近不遠的跟著他。
溫恒偏頭看去，隻見白澤的發絲淩亂，身上的戰衣破碎，眼中的血絲明顯，懷中是死去的妘夜。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溫恒的目光，還是彆的什麼，白澤大步走到他身前轉過身，白澤身後是萬丈深淵。
“到此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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