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路難走。
加上陳家樓距離遠,在路上花費的時間確實不少。
開車來到陳家樓,天開始下起細細白雪。
站在陳奶奶家門外,滿地的紙錢散落在地。
門簾上貼著的是死人的白紙。
四周除了死者帶來的悲傷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梓萓,這是怎麼回事?”我指著地上的紙錢,向她問道。
劉梓萓微微皺眉,接過我手中的東西,提醒說道:
“陳奶奶去世了,橙子在靈堂守孝。”
“她現在還沒辦法從陳奶奶的死走出來,我們的話勸不動她。”
“她嘴上不說,我們能夠看得出來,她想見你。”
我愣愣地看著梓萓,一時間感覺到自己呼吸急促:
“陳奶奶怎麼會突然去世?”
劉梓萓跨入大門,短暫停下後,回頭告訴我:
“生不驚人,死不惹鬼,觀者無心,局者無意。”
她說完頭也不回,走進院子。
我緊隨其後。
整個院子的布置,都與之前我爺爺去世那時差不多。
都是一個地方的習俗,沒有多大的差異。
堂屋沒有棺材,隻有一張桌子。
陳奶奶已經入土為安了。
桌子上擺滿貢品。
一張白條上寫有陳奶奶的八字。
三根香火剛續上沒多久,星星冒著火光。
陳一橙披麻戴孝,躲在屋裡,抱著陳奶奶的遺照發呆。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多久沒合眼。
她臉上的淚痕尤為明顯。
一向愛美注重儀表的一橙,此刻很是憔悴。
劉梓萓把東西放在一邊,坐在一橙身邊,給她說了好些事。
應該都是她認為的冷笑話。
但一橙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喂,橙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劉梓萓扭頭對一橙問道。
一橙抱著肩膀的手更緊了,遺照貼得更緊了。
她輕微搖頭,再次紅了眼眶。
劉梓萓眼裡閃過心疼,奈何她根本無法分擔一橙的痛苦。
她隻記得,之前她爺爺死的時候,自己也很難過。
每個孤獨的晚上,都是自己熬過來的。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是一個人了。
但後來交到了陳一橙這個朋友。
她們在大學裡,彼此照顧。
雖然嘴上都沒有表明說如同親姐妹。
但是,在彼此的心裡,已經情如親姐妹一般。
“看來我勸不動你了,那我不勸了總行了吧。”
劉梓萓站起身,走到堂屋門前,回頭對陳一橙說:
“橙子,你放心,人我一定和老頭找到,我說到做到!”
“還有那個……剛剛忘記告訴你了,顧千夜回來了。”
陳一橙聽到我的名字後,猛地抬頭。
剛抬頭,便和走進屋裡的我相視。
一橙緩緩站起身,眼淚從眼角出現,滑過臉頰,滴在地上。
“師姐……我回來了……”
陳一橙遲疑片刻,確定真的沒有做夢,放下陳奶奶的遺照,緊緊抱向我:
“千夜……奶奶死了!奶奶真的死了!!啊……”
陳一橙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眼淚如泄洪的水壩,傾瀉而出。
一向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態度的梓萓,也感覺到眼睛癢癢的。
之後直接離開,隻留下我們兩人。
“劉梓萓,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哭。”白瀟瀟的聲音在梓萓腦海裡響起。
劉梓萓強收回眼淚:“眼睛進沙子了,我哪會哭。”
白瀟瀟知道劉梓萓的脾氣,話鋒一轉:
“這裡有顧千夜在,咱們也可以行動了。”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再讓這個人從我手裡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