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癟犢子,下手真他娘的狠!”
他故作輕鬆的罵了一句,身後的盔甲卻已經被鮮血浸染了大半。
燕風霽知道他是不想將受傷的消息傳出去,所以才在士兵麵前一直強忍著,連軍醫都不敢叫,就恐被彆有用心之人利用,動搖軍心。
想到此,他趕忙將他扶到木床上躺好,褪下他厚重的盔甲,將背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傷口很深,被匕首攪成了個窟窿狀,皮開肉綻的,看著極為恐怖。
好在沒像當初程揚腹部的那樣,雖也傷到了些肺腑,但慶幸沒傷及到要害。
燕風霽檢查了一下,熟練地拿出銀針,紮在了傷口邊上,暫時止住了血往外注。
“嚴將軍,您的傷口需要縫合。”銀針隻能暫時壓製住出血,若不儘快將窟窿縫合,光是流血也會有生命危險。
但他沒學過縫合手法,不敢貿然動手。
然而嚴達對他卻是出奇的信任,一聽需要縫合,立即顫巍巍地從枕下摸出一個小布袋丟給他。
慘白著臉,爽朗一笑道:“來吧!”
燕風霽拿起小布袋,當看到布袋裡的針線時,不由奇怪地多盯了兩眼。
嚴達察覺到他沒有動作,不用回頭看也能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又一陣朗聲大笑,似乎就是想笑給帳外的士兵聽到,不讓那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有一丁點懷疑。
等笑完,他臉色更加慘白。
“是不是奇怪我一個大老粗,怎麼身邊還帶著女人家的針線?”
他說完,不等燕風霽說什麼,壓著聲又是一聲長歎,懷念道:“這是我夫人生前留給我的,以前一直都藏在我的家書匣子裡,都沒舍得用。直到這幾年朝廷給下的軍餉一年不如一年,發下的衣裳褲子,也是一件比一件破爛,這才舍得拿出來,一直放在了枕頭底下。”
其實嚴達心裡清楚,新帝為什麼要縮減邊關將士的軍餉。
無非是當年的兵部尚書曲鶴弦,與他是連襟,他活著時格外照顧雁山關,每年經他手發下的軍餉,無一人敢從中貪墨半分。
是以軍餉到了將士們的手中,都比大景其他守關之地的士兵都要豐厚一些。
所以新帝這是怕他手裡的軍餉太多,會生出什麼謀逆之心。
嚴達自顧說完,苦笑了下。
回頭見燕風霽已經穿好了一根針線,趕緊配合著將一團布塞進嘴裡,緊緊咬住,口齒不清道:“開始吧!”
燕風霽垂眸,手上動作未敢耽擱,將尖細的針尖放到燭火上烤了一下,便快速飛針走線。
他從未縫製過衣物,更從未縫合過皮肉,雖每一針都穿得極快,但縫完卻是一條極為醜陋的蜈蚣狀。
嚴達臉部橫肉扭曲,卻忍著未發出半點聲音。
待傷口徹底被處理好,他才將嘴巴裡咬碎的牙齒和著血與唾沫吐了出來。
他側臉躺著,毫無血色的麵上已是疲憊至極,他感覺到自己應該是要暈上一暈,忙道:“今日,多謝你了。”
說著,他雙手無力地從懷裡勾出一塊虎符,往他那邊推去,聲音低得讓人險些聽不清道:“見令如見本將,孩子,今晚……靠你了。”
語罷,他閉上了眼睛,徹底昏睡了過去。
喜歡晚折春請大家收藏:晚折春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