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州聞言,想問的話隻能作罷。
說話間,主仆二人再次返回了禦書房。
此時子夜已過,宮中寂靜,隻有四處巡邏的禦林軍。
這一晚,季庭州哪個娘娘那兒都沒去,也沒回自己的寢宮,獨自在禦書房的軟榻上湊合了一宿。
翌日,旭日東升,霞光暈染天際。
雁州城裡,燕府一大早就來了客人。
如今燕府裡除了燕東肖,就隻有幾位被強行送回來的姨娘。
客人來了,也不好讓姨娘們出去招待,便隻能他自己來。
來人是個談吐不凡的青年,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來自粟陽,自稱是葉霜姿的娘家大哥,此番有事路過雁州,特來拜訪下小妹的夫家。
這還是燕東肖第一次和親家打交道。
當年燕鈞和葉霜姿成親時,季庭州剛登基,朝堂還不穩。
燕鈞怕將家人都接到長安,一些被他得罪過的小人沒被揪出來之前,會對他的家人不利。
是以成親時便沒有通知家裡。
後來朝廷逐漸穩步,他有心想把家人接過去時,不巧遇到了燕東肖娶新婦,經過燕老夫人的寫信挑撥,他怒不可遏,加之後麵公務繁忙,就再沒想過把他們接去長安的事。
所以這會兒,燕東肖也是十分詫異葉家的人會先上門。
待對方拿出信物,確實是粟陽葉家的人後,他整個人都熱情了起來。
“看賢侄一表人才,氣度不凡,一看便像是深受皇恩的人,不知如今官至幾品了?”
燕東肖知道粟陽葉家是天子母族。
那種簪纓世族,若非是皇帝指婚,自家大兒也是個翩翩人才,怕是葉家都瞧不上他們這樣的商賈之家的。
如今人家小輩主動上門,他自然要熱情些,像關愛自家孩子一樣去關愛了。
他回憶了下。
他家好大兒回來那日,他就是這麼問的,好大兒那一臉回答時的驕傲,他這個當爹的簡直與有榮焉。
所以這樣問葉家小輩,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葉敬來向來,最厭惡的就是彆人過問他功名之事。
聞言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咬牙忍住了。
他抬起茶盞,淺抿了一口,掩住自己對這些低賤商賈的不屑目光後,笑道:“晚輩生性散漫,最愛自由,故而未在朝堂建樹,隻誌在遊曆山水。”
遊曆山水,說得好聽,那不就是一事無成嗎?
燕東肖暗自腹誹。
但想到人家身份不凡,再一事無成也是天子表兄,還是自家大兒媳的哥哥,想想便沒敢把眼底的瞧不上表現出來。
有那麼好的家世,還不努力上進,他是真瞧不上這種紈絝子弟!
是的,幾句話的工夫,燕東肖已經自動將葉霜姿兄長,歸類到了考不上功名的不上進之輩裡。
熱情收回了點,他輕咳了下。
緩了緩氣氛,笑著語重心長道:“遊山玩水好,看看四方,也可以開拓開拓視野,還能舒展心胸鬱悶。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賢侄多走走也好。”
葉敬來感覺這話聽著不像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