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他大驚,猛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大的。
“這麼激動乾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那兩孩子最後走到一起,不過是遲早的事麼。”
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燕東肖挎著個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蒹葭夫人白了他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淺抿了一口,繼續道:“今天既和你攤開了說,我們也不怕你像你那個老娘一樣,再作什麼幺蛾子。但燕東肖,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警告你最後一次,我這輩子被你老娘毀了,如果你敢毀我女兒的幸福,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燕東肖怔怔地望著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你還是在怨恨我啊!”
“怎麼能不恨?”蒹葭夫人平靜地反問他。
“當年我爹娘去世,你將我帶回燕家,承諾此生不負。我信了你,可你轉頭卻當起了大孝子,聽你娘的話娶了彆人。霽兒的娘很好,我想著你娶了就娶了吧!我顧蒹葭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放過了你,你娘卻不肯放過我。我這一生的苦難,追根究底,全部源於你們母子二人,所以你告訴我,我怎麼可能不怨不恨?”
燕東肖被她平靜的反問刺了一下,身影微微晃了晃,臉上血色儘失。
“燕東肖,年少之時,我是愛過你的。”
蒹葭夫人在他麵前放了一個空杯,親手為空杯斟了一杯茶,語氣依舊平靜道:“所以我希望,我們老一輩的愛恨,就此消在這杯茶水中。從今往後,你若願意來往,我會讓我的女兒敬你一聲公爹,你若不願,也無人稀罕。”
燕東肖定定望著那杯茶,眼眶微紅,遲遲沒有伸手。
蒹葭夫人見狀,眸色微沉,不再多說什麼,起身走出了涼亭。
“等一下。”
燕東肖喊住她,顫抖著手將那杯茶喝儘,語氣帶著幾分哽咽和委屈,但最終卻妥協道:“茶我飲了,客棧終究比不上家裡,回家住吧!”
“不了,這些年我將我們顧家當年的鋪子都贖回來了不少,宅子也都買回來重修好了,我女兒會從我自己的家出嫁,再也不用跟著我寄人籬下了。”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又補了一句:“贖回鋪子和宅子的銀子,我沒有用過你們燕家半分,那些全部是嫁你之前,我們母女自己的。”
不,準確的來說,是嬈娘的。
當年長安城外,關老丞相給的。
他一生清廉,誰能想到攢了半輩子的俸祿,最後竟給了一生政敵的孫女,隻希望她能好好活著,無憂富足的活著。
這也是蒹葭夫人當年選擇嫁給燕東肖的另一個原因。
那時蒼術還沒有帶著暗衛找來,嬈娘又患了病,她們母女身帶巨額款票,遲早會被人盯上。
那時隻有嫁給燕東肖,那些錢財才能不動聲色地保得住。
所以說起來,是她利用了人家。
想到此,蒹葭夫人回頭,眼帶歉意地看了快哭出來的燕東肖一眼,快步離開了客棧後院。
她一走,燕東肖立馬雙手捂臉,低聲嗚咽起來。
老天爺真會玩他。
和離的妻子轉眼成了親家,他的苦,誰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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