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初他們住進崔家老屋時,她看到了門框上,刻著一些老舊的劃痕。
劃痕一高一矮,很深,不難看出是男人的手筆。
且劃痕邊上,上麵刻著個秀字,下麵的刻著個角字。
這是一種很多年前親人之間流行的小遊戲,嬈娘也玩過。
小時候,府中每次裁剪新衣,爹爹和娘親就會讓她和兄長兩個人,並排站在一麵單獨空出來的牆壁前,然後將他們每次的身高都留下。
有時候隻留她和兄長兩個人的。
有時是他們和娘親的。
爹爹的很少有劃痕,因為他要做為妻兒留下劃痕的人。
所以啊,一個肯耐心陪著妻女,去記錄一件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怎麼可能去當畜生,去欺負彆人的妻子呢?
當然,也不能光憑一件小事,就能認定崔水生就是好人。
畢竟人心隔肚皮,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了。
所以這時候,院中的馮瘸子或許能為大家解惑。
咬著饅頭回來的沈重山見她視線望向馮瘸子,立馬帶著兩分狗腿的自覺,將饅頭往嘴裡一塞,一把就將馮瘸子提進了屋。
黃老木還沒從嬈娘的話裡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馮瘸子被丟進來那一刻,他竟隱隱也猜到了什麼。
“說,你當年對鶯兒的娘做了什麼?”
他一把揪住馮瘸子的領子,扯到了他肩胛骨的傷口,疼得馮瘸子冷汗涔涔,卻死咬著就是不說,隻笑得一臉鄙夷。
那鄙夷的眼神好似在說,瞧,全天下也就隻有你黃老木稀罕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子。
黃老木被他挑釁的眼神激怒,額間青筋暴起,大拳大拳地往他那濺笑上招呼。
眼看他再打,馮瘸子就能如願的被打死了,嬈娘才輕輕開口道:“對付嘴硬的人,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會說,不如我教你個法子。”
黃老木聞言,打人的動作停頓了瞬,直到將舉起的那一拳落下,才停了手,扭頭等待她繼續說。
嬈娘看了眼狠狠瞪向她的馮瘸子,眼中嫌惡之色浮起,不疾不徐道:“你試試先敲碎他的手骨,一根一根的慢慢來,敲完他要是還嘴硬不說,就接著敲腳的。”
“若敲完了腳,他還是不說,那嘴也沒用了,也不必聽他說了,把牙一顆一顆打下來,拔了舌根,砍掉四肢,再將他泡到茅房裡,每日記得給他灌點水吊命,糞水也行,那樣他就能親眼看到那些蛆蟲,從裡到外,把他的黑心肝一點一點地吃乾淨了。”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如果不聽話裡的內容,就跟在和黃老木嘮家常一樣。
黃老木聽得背脊都涼嗖嗖的,看向她的眼睛裡,竟莫名生了兩分懼意。
門口的胖果一整個腳底發寒,人生中第一次覺得,塞進嘴巴裡的東西——它不香了!
明明肚子還餓著,可就是有些反胃了。
沈重山也沒好到哪裡去。
胖果打了個冷擺,忍不住小聲蛐蛐了一句:“殺人不過頭點地,和那人真不愧是姐弟倆啊!”
兩人逼供的法子,竟能如此如出一轍的又狠又損,彆是小的複刻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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