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從他剛才躲閃的神情裡,猜到妻子的突然早產也跟他脫不了關係,當即也不再廢話再問,又一錘子砸了下去。
隻是這一次,砸的不再是他的手指。
而是他的腦袋。
一瞬間,鮮血四濺,漿液橫流,看著比村子裡還躺著的那些黑衣人的死狀還要惡心。
好在燕風霽反應極快,及時伸手捂住了嬈娘的眼睛。
可聞著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嬈娘還是被惡心到了。
胃裡陣陣翻湧,她忍著將方才吃下去的饅頭吐出來的衝動,趕忙扭頭將腦袋埋進他懷裡。
熟悉的淡淡木香縈繞進鼻尖,她貪婪地深吸了一口,蓋住剛剛猛地吸到的刺鼻血腥味,緩了片刻,便立即開口道:“咱們先出去吧!”
屋中狹窄,血腥味飄散不去,味道實在難聞。
燕風霽屏住呼吸,掃了眼地上,趕忙將她打抱起,疾步出了這間屋子。
屋外,看到馮瘸子腦袋開花後,紅的血,白的漿,混染著淌得滿地都是的沈重山和胖果,徹底覺得手裡的東西不香了。
兩人僵在原地,愣愣地相視了眼,沒忍住都回頭吐了。
其實這饅頭。
他們今日也不是非吃不可。
黃老木看了他們一眼,在嬈娘和燕風霽出去後,似怕他們看到更血腥的東西,轉身將門甩上後,猶不解氣一般,又揮了幾錘子。
揮完,才拖著已經被錘得麵目全非的馮瘸子屍體,去了屋後他妻子的墳前,過了良久,才又重新回來。
這次,他不再遮遮掩掩,不等他們開口,便繼續將崔家一家三口的死,交代得清清楚楚。
崔水生是他殺的。
陶秀娥和崔菱角,則是馮瘸子謀財害命。
當年崔水生死後,陶秀娥和女兒日子過得一日比一日艱難,田地裡的莊稼,她一個女人種不了,也沒多餘的銀錢雇人幫忙,隻能佃出去,換取微薄的糧食糊口。
這樣的日子,雖有些緊巴,但對於吃不了多少的母女二人來說,倒也還能勉強度日。
偏偏造化弄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在崔水生死後第二年,崔菱角跟著陶秀娥去山上摘野果,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回家後就開始發熱,不久全身就起了嚴重的紅斑。
村裡會點醫術的土郎中見狀,讓她趕緊將孩子送去粟陽城中的大醫館看看。
陶秀娥連夜帶女兒去了粟陽城,之後變賣了不少家裡的東西,又四處借了些,最後女兒的命保住了,臉上的紅斑卻再也消不掉。
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些紅斑不斷擴大,最後將崔菱角大半張臉都給覆蓋住了,光瞧著都讓人害怕。
頂著那樣一張恐怖的臉,小小的崔菱角常常在臉盆裡看到自己的倒影,都會被嚇得哇哇大哭。
陶秀娥心疼不已。
為了給女兒治怪病,她想儘辦法賺錢,有時甚至穿上丈夫生前的舊衣,學人家做起了賣貨郎,挑著重重的擔子,天不見亮就四處去走街串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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