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鈞從不遠處一株大樹後閃身出來,雖然酒勁未去,但臉色依舊不由自主凝重起來。
“想不到葉宇此人如此卑鄙,城主大叔怎地收了這樣的徒弟?”
“奇怪!葉宇怎地如此恨埋劍穀王寂風父子呢?莫非他在埋劍穀弟子手中吃過虧?”
連著兩個疑問湧上心頭,蕭鈞想了片刻,腦袋又有些發沉,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扶著大樹歇息片刻,努力辨認方向,搖搖晃晃向自己家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到眼前紅影搖晃,花枝招展,有些眼熟,揉了揉眼,待要看清楚些,花木中人影一閃,葉恪靜走了出來。
“蕭兄弟,你怎麼在這兒?”
葉恪靜上下打量一眼蕭鈞,見他臉色酡紅,衣裳臟亂,頭上還有幾根草,搖頭失笑不已。
“呃……是恪靜……你……你怎麼也在這兒?你不是身子不適嗎?”
蕭鈞這會兒努力睜大眼睛,認出這裡是海棠林,想是自己亂走一氣,兜兜轉轉又走回來了。
“那會兒有些氣短,還有些惡心,這會兒好多了,我落了件東西在城主書房,正要過去取,對了,蕭兄弟,我看你醉得不輕,不如今夜就在城主書房歇下吧。”
葉恪靜說著快步走到蕭鈞身前,伸手攙著他,神色關切。
蕭鈞點點頭,道了聲謝。
當下葉恪靜攙著蕭鈞向千尋樓行去,樓前尚有幾名弟子在打掃雜物,看到葉恪靜齊齊行禮,待看到醉眼惺忪的蕭鈞,都相視一笑。
蕭鈞時常宿在葉攸安書房,幾名弟子早已習以為常,也不阻攔,自去灑掃,並不管他們。
明月在天,清輝灑落,潔白的千尋樓身上仿佛像披了一層細紗,孤冷之外,多了些柔和。
一日喧鬨血殺,千尋樓下終於安靜了,隻剩下童仆們的灑掃聲還零零星星傳來。
一宿酣眠。
次日,蕭鈞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之際,忽然聽見一陣細微腳步聲,他猛地驚醒,抬頭看窗外尚黑,天色未亮,不禁心下納悶,不知誰這麼早會來書房,忽然想起千尋樓失竊一事,心中一動:“莫非是竊賊來了?”
四下瞧瞧,並無藏身之處,靈機一動,真氣流轉,飛到屋頂,暗運陰陽二氣,使出一門名叫金烏暗渡飛影術的藏形匿影之術,這法門一出,他身形立時與梁上顏色混同,另有一層若有若無氣息在四周緩緩流動,宛如溪流一般,將聲息儘數遮掩住。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
一人探頭探腦走了進來,膚色黝黑,朝天鼻,招風耳,是王乃武。
“他來做什麼?”蕭鈞暗暗納悶。
“咦,奇怪,葉師兄不是說找我有事相商嗎?怎麼他不在?”
王乃武麵色疑惑,抓耳撓腮想了片刻,忽然一拍腦門,笑道:“我知道了,葉師兄這定是在考驗我,先讓我等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看我的心誠不誠。”
他托腮想了一會兒,眼前一亮,轉身關上房門,隨即脫下外袍,揉成一團,滿臉興奮地道:
“大哥常說,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又說一誠天下無敵手,我現在就用這衣裳給葉師兄擦擦桌子,擦擦椅子,一會兒他見了,必定感動,這樣……大事說不定就成了。”
當下拿著衣裳四處擦拭,又不時拿起雞毛撣子打掃書架上的灰塵,乾得甚是賣力。
蕭鈞瞧在眼裡暗暗發笑,原以為是個竊賊,沒想到王乃武卻是來當“書僮”的,隻是城主大叔這麼早請他來書房做什麼?而且……他說的大事是什麼?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昨日王寂風送的那些寶箱,頓時知道王寂風此來必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不然也不至於讓一門之主帶著幾個兒子如此低聲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