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鈞恍惚之時,身側一陣疾風吹過,手上頓時一輕,再看時,畫已在葉靈奇手中。
他又驚又喜,盯著畫喃喃道:“仙子,你回來了,對不起,我葉靈奇對不起你,沒能好好保護你,沒有實現當初的諾言,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說著老淚縱橫,嚎啕大哭,片刻仰天大叫:“是我害了仙子,是我對不起仙子,我是畜生,我是畜生!該打!該打!”右手連揮,眨眼間不知打了自己多少耳光。
他何等力道,三兩下就打得臉頰紫青,嘴角血流不止,但他恍若未覺,仍舊一邊哭,一邊用力打自己耳光。
破屋斷牆,氤氳山林,此刻一個嗚嗚大哭,一個抽泣不止,而地上還有兩個滿身鮮血的之人,獨有蕭鈞立於院中,滿心愴然,他本擔心畫中隱秘,此時心有所感,竟也忘了。
恰在這時,畫上明光突現,隨即現出幾行字來,赫然是:“欲破絕陰,須鑄神劍,昆吾寒英,大功告成。”
這幾行字一現,蕭鈞大驚失色,啊呦一聲,急忙去搶畫,剛撲到葉靈奇身前,便覺大風撲麵,登時被吹出丈許,噗通摔在地上,他顧不得渾身疼痛,大叫一聲:“把畫還給我!”複又向葉靈奇撲去。
然而,此時葉靈奇身遭突然元氣震蕩,無數個龍卷風呼嘯盤旋,蕭鈞身處其中,便連站著都十分困難,更遑論去搶畫,直急得他連連大喊,卻無計可施。
“欲破絕陰,須鑄神劍,昆吾寒英,大功告成。”
蕭鈞身在風中,蹣跚掙紮,葉靈奇恍若未見,隻是喃喃不停,念了幾遍,略有茫然地道:“仙子……這是什麼意思?”
“哼,枉你還口口稱稱叫什麼仙子,我看都是假的,虛的,我呸!”
幽幽站在遠處,忽然插嘴道。
“放……我對仙子之心天知地知,日月可鑒,豈是你這黃毛丫頭所能明白的。”
“放屁,我才不信!”
“你為何不信,我葉靈奇對仙子敬若神明,肝腦塗地,此事……整個逍遙洲都知道,你敢懷疑?”
葉靈奇來到這殘破宮殿,一直負手而立,高傲冷淡,但一見了這畫中人,立時神情激動,渾身顫抖,此事突聞幽幽有所質疑,立時神色猙獰,兩隻眼也冒出凶光,仿佛隻要有人懷疑他對畫中人的真心,便是對他極大的侮辱。
幽幽冷笑道:“天大地大,不如爹娘大,你要是真喜歡你的什麼仙子,你就罵你爹娘一句,我就信了你。”
葉靈奇怒道:“臭丫頭,若在平時,你說的這句話足以讓你死一萬次,不過……我對仙子的心不容任何人質疑,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隻要仙子開心,不要說罵那兩個老畜生,就是殺了他們,我也毫不猶豫。”
“瘋子!瘋子!”
蕭鈞身在狂風中,聽聞此言,心中暗暗歎息,不過此時身遭風勢越來越大,他整個人都狂風卷了起來,直想努力穩住身形,實也無暇在聽這兩人胡說八道了。
幽幽一呆,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隨即恢複如常,笑道:“我本來以為你對仙子隻是虛情假意,就和天底下那些負情薄幸的臭男人一樣,沒想到你倒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失敬失敬!”
葉靈奇臉色一喜,笑道:“世人都說我葉靈奇拋妻棄子,薄情寡義,可情之稀有,情之高貴,除了姑娘這等深具慧根之人,又有幾人知呢?”說著望向幽幽,歎了口氣,眼神中既有落寞,又有相見恨晚之意。
幽幽笑道:“陽春白雪,曲高和寡,自來如此,彆人說是彆人說,你管他們做什麼,權當放屁就是了。”
葉靈奇一怔,仰天大笑道:“不錯,不錯,枉我葉靈奇飽讀詩書,窮通六經,竟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來回走了幾步,臉上突然現出豁然堅毅之色,笑道:“古人雲心外無物,如此說來,心外又何必有人,嘿,天底下便隻有我一個葉靈奇一人,其他人不過木頭石頭,屎尿糞便罷了,又何必在意木頭石頭的話呢?”念叨幾句,忽地揮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正色道:“非也,天下隻有仙子一人,我葉靈奇隻是個狗,而其他人隻是些木頭爬蟲,這樣才合理。”
“如此說來,你對仙子之心當真堅逾金剛,堪比日月,可惜……”
幽幽輕聲漫語,說到此處,卻突然停住。
“可惜什麼?”
葉靈奇抬眼望向幽幽,神色凝重。
“可惜……”
幽幽歎了口氣,道:“可惜你不懂仙子的心,也不知她的心願。”
“你說什麼?”
葉靈奇臉色一沉,須發皆張。
幽幽指了指畫,淡淡道:“仙子之心,皆在畫中,可你茫然不知,隻知痛哭流涕,又如何能贏得仙子的真心呢?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
葉靈奇神色一緊,不自禁地放下畫,身子前探,皺起了眉。
幽幽臉色遲疑,微微地下頭,道:“我……我……我不敢說。”
“你說!”
葉靈奇有些著急,聲音比方才高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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