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陽山在伯勞山東一萬裡外,頗為遙遠,路上又有沼澤荒地,蕭鈞一路風餐露宿,艱辛困苦,自不待言,而危險危難之時,卻也不少,好在他身懷白夜,不論是遇到怪禽猛獸,還是遇到剪徑凶人,隻管一劍劈去,自然萬事大吉。
行了數月,這日正午猛然見遠處有座大山,拔地而起,高不見頂,頗有淩絕天下之勢,尤其山頂金光燦燦,照耀四方,蕭鈞見了欣喜若狂,他知道望陽山終於到了。
在葉城時,蕭鈞聽葉攸安講過,說凡是處虛境若想入坐忘境,都須去天外受太陽真火淬煉,洗去體內受此界暴戾之氣浸染所生雜質,然後才有可能身登坐忘。
古時修道之人若想去天外淬煉,隻須禦劍飛空,尋一靜地修煉即可,但近千年來,此界暴戾之氣陡增,長空之上漸漸形成無邊禁地,平日看似澄澈如鏡,實則暗藏殺機,修道之人一旦向上飛出十裡,或則風刀狂飆,或則火海驟生,或則晴天霹靂,或則陰雨連綿,種種大損道行之景不一而足,修道之人初時不知,後來連著死了不少處虛境,人們便漸漸明白,不入坐忘境,難渡這無邊禁地,如此以來,飛劍天外,淬煉之途便算是行不通了。
這難倒了無數修道之人。
不過名門大宗的弟子卻不擔心,隻因要想去天外淬煉,除了禦劍飛空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方法,那就是去能直通天外的高山絕頂上修煉,這等高山天下一共有五座,分彆是大雪山、坐忘山、青鳥峰、望陽山和亡篌山,其中大雪山為劍宗所有,青鳥峰為幽冥教所有,而坐忘山和望陽山為諸宗共有,至於亡篌山,則無人管,也無人占,便也成了天下散修的彙聚之地,淬煉之所。
蕭鈞拄劍而立,望著遠處山頂上的金光,心馳神搖又有些興奮,揮動兩下長劍,道:“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長劍水倒流,誰說我蕭鈞就不能重塑道基,再世為人!”大喊幾聲,迎著太陽向前跑去。
又行一個時辰,路過一個村莊,遠遠便嗅到一股血腥氣,心中一凜,發足向村莊奔去,到了近前,隻見村莊中屍體遍地,血流成河,登時吃了一驚,待要查探一番,突見街角轉出一行人來,身穿錦衣,說說笑笑,蕭鈞冷眼一看,霎時血湧心頭,咬著牙,緩緩拔出白夜。
這時那些人也看到了蕭鈞,一人笑道:“吆,幾位師兄快看,這裡有個漏網之魚。”
其他拍手笑道:“疏忽了,殺了了事。”
當下一人手持長刀飛了過來,人在半空,突然一道白光閃過,那人霎時斷成數截,天上隨即下了一場血雨。
“為何時至今日,你們星月宗還要四處殺人擄屍?”
蕭鈞手握白夜,一字一頓,眼裡都是殺氣。
眾人對望一眼,緩緩拔出兵刃,一人喊道:“拚了!上!”說完轉身就跑。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那人頸間嗤地血濺不止,噗通摔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催動如漏氣風箱一般的喉嚨,斷斷續續地道:“人……太聰明……了不好。”
言罷,氣絕而亡。
“真人饒命!”
連著死了兩人,其他人頓時嚇破了膽,對望一眼,跪倒連連磕頭。
“為何要殺人擄屍?說!”
蕭鈞厲喝一聲。
一人顫聲道:“回真人,我們玉衡山的蔡神仙要煉陰屍大陣,我們……”
白光閃過,人頭滾滾。
“陰屍大陣?嘿,這姓蔡的究竟要殺多少人!”
蕭鈞殺光了這些人,待要去村中搜索,突聽一人粗聲粗氣地道:“許老大讓咱們來乾這粗活,他卻躲到村東頭喝茶去……”
“許老大”三個字入耳,蕭鈞身軀一震,循聲望去,見一高一矮兩人正從一個小巷中走出來,看到眼前場景一驚,隨即呼哨一聲,扭頭就跑。
“彆跑!”
蕭鈞提著白夜,快步疾追。
一人追,兩人逃,三人穿街繞巷很快來到村東頭,兩人大叫:“許老大救命!”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
一人從小巷裡慢悠悠行了出來,他身材魁梧,一臉絡腮胡子,手裡拿個茶壺,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救命!老大!”
二人大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逃到來人身後。
“混賬,看你們這幅樣子真是丟我許老大的臉麵!”
話音未落,隻見眼前一亮,烈日下一道孤光迎麵斬來。
莫名地,許老大覺著生死危機降臨,單手一揮,身遭颶風頓起,一高一矮兩人立時飛起,大叫著迎向弧光。
許老大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向小巷裡竄去。
“啊……啊……”
兩聲慘叫響過,殘肢斷體落了一地,蕭鈞擦了擦濺在臉上的鮮血,提著白夜,陰沉著臉追進了小巷。
他方才出手,乃是存了生擒許老大的念頭,隻想憑元氣巨浪將許老大震暈,沒想到許老大機警竟然逃掉了。
蕭鈞追入小巷,不見人影,來回搜了一遍,毫無所獲,暗暗氣惱,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所向披靡,皆賴白夜之功,若論道法修為,卻連方才的普通的星月弟子都不如,倘若許老大飛遁離去,自己當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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