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往複循環,無休無止,有時候,蕭鈞覺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把劍,被一把大錘子不停敲打,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永不停息,其中痛苦難捱之時,非至一次,每當這時,他就睜開雙眼,然後就看到麵前盤膝坐著的模糊身影,她靜靜的一動不動。
“阿離莫不是鐵打的不成?”
蕭鈞對陸離又敬又佩,漸漸的,他起了爭勝之心。
他正想閉上眼睛,卻看到陸離周身冒出道道青光,青光中還有一個模糊人影飄動。
“這是怎麼回事?”
蕭鈞還待細看,人影卻已消失不見,而青光也倏地斂去。
而此時一浪又比一浪高的痛苦又襲來,蕭鈞咬了咬牙,又閉上了眼。
他想,此時此刻,唯有用忍耐渡過無邊劇痛。
崖上,淒風血雨,二人相對而坐,不知年月。
忽一日,崖上光芒萬丈,照耀天際,之後黃土如沙,漫卷崖上,滲入二人體內,閃爍黃光。
刹那間,蕭鈞感覺全身如雨中青草一般被滋潤,無邊痛苦和麻木如潮水般退去,接著丹田放出無數霞光,霞光中,紫氣氤氳,氣象萬千。
蕭鈞不自覺地運轉真氣,頓時,泥丸,絳宮,丹田,三光相映,氣息流轉如梭,行遍大小周天。
他又驚又喜,那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無比的感覺終於回來了。
蕭鈞長嘯一聲,睜開了眼。
眼前,陸離星眸燦爛,宛若星河。
“你看。”
陸離手指輕點,微微一笑。
蕭鈞轉過頭去,隻見黑火圓幕正緩緩熄滅,片片風刀正飛離天際。
雨停了,天晴了,一縷清風拂過,帶起些許黃沙,一切顯得安閒靜謐。
“地水火風,原來真是地水火風。”
蕭鈞握住陸離纖手,二人相視一笑。
刀光火海,心有靈犀。
剛才哪不是地水火風是什麼?
這裡就是三才洞,這裡能重塑道基,二人確信無疑。
“你……你好些了嗎?”
陸離自覺全身真氣流動如飛,整個人時時都欲飄然飛去,心知自己一心求死,卻反而得了一場造化,不過,她仍有些擔心蕭鈞。
蕭鈞微微一笑:“總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恢複修為。”
“不急。”
陸離嫣然一笑。
蕭鈞點點頭,便要起身,突覺全身一震,接著一道黃光、一道紅光、一道幽光自泥丸入絳宮,再入丹田,一路行去,緩緩消散於三處要地,消失不見。
他此時雖已重築道基,但尚未恢複修為,因此無法內視,但不知為何,黃紅幽三光流動之態,宛在眼前。
蕭鈞今已久經風雨,眼界大開,也知自己血脈與曾夢到的那三位老人有絕大關係,方才應是自己血脈異動,三光重入丹田,但其中來龍去脈究竟如何,他卻不知。
“怎麼了?”
陸離看出異狀,輕聲問。
“沒事。”
蕭鈞笑了笑,待要起身,忽覺腦中昏沉,接著眼前突然一變,環視四周,見自己身在一處懸崖上,懸崖四周雲海籠罩,下麵深淵萬丈,邊上有個大石,兩丈多高,上麵寫著淩虛崖三個大字,旁邊題著兩句詩:“絕劍千尋雪,凝目天地寒。”
眺目遠望,遠處一座雪白山峰猶如利劍,直插雲霄,勢壓群山,睥睨天地,尤其上麵萬千積雪,冷凝四方,自有一股孤絕之意。
“這……這是哪兒?陸離呢?”
他又驚又恐,腦海中陸離身影剛剛閃過,腦中又覺昏沉,待再醒來,全然不記得四象山,不記得陸離,也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一切了。
懸崖半畝大小,孤立山外,淩虛長空,十分險峻,除了那大石,彆無他物,忽然一陣狂風吹來,風流雲散,颶風飆起,險些將他吹倒。
蕭鈞不由打個激靈,遍體發涼,看四下光溜溜的,無處可抓,慌忙跑到大石邊,緊緊抓住凹處,這才定住身形。
此時颶風呼嘯,寒氣逼人,背後石璧亮可鑒人,光滑如冰,飛鳥難渡,蕭鈞長歎一聲:“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風怎麼這麼大,這要是被吹下懸崖,定會摔個粉身碎骨。”
探頭望向深淵,見雲氣翻湧,看不到底,狂風雖大,也不過是吹得雲氣湧起,層層疊疊,竟吹不散。
突然又是一陣狂風吹來,蕭鈞身子登時被吹得蕩起,他心下大驚,未及應對,又是一陣狂風吹過,他手未抓牢,身子被吹得向崖下滾落,眨眼就到了崖邊。
蕭鈞大駭,情急之下,探手抓住崖邊凸出硬石,努力穩住身形。
狂風甚大,吹個不休,蕭鈞身子就如風箏一般在崖邊蕩來蕩去,命懸一線之際,反萌求生之念,他不知何處生出一股氣力,讓他牢牢抓住凸起石頭,任風東西南北如何吹,都不能將他吹落。
蕭鈞身懸崖外,不知待了多久,覺得風小了些,連忙手上用力,大喝一聲,翻身到了崖上,此時方覺全身力竭,趴在地上直喘粗氣。
待恢複些力氣,想要回到大石邊,卻看到崖下黑氣翻滾,又似鬼影湧動,陰森驚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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