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後,一鉤淡月天如水。
千裡層雲,萬裡孤影,可歎無處尋。
蕭鈞循著陸離離去方向苦苦尋找,找遍了方圓數十裡,仍舊一無所獲,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悔恨,正不知去處時,忽見天地一亮,此時晨曦未現,東方未白,如此乍然一亮,蕭鈞不禁吃了一驚,瞥眼遠望,隻看一眼,立時驚愕不語。
隻見天上突然紅燦燦的,仿佛紅梅綻放,又似血雨淋漓,血紅色鋪染整個天空,有那麼一刻,蕭鈞以為自己回到了赤火城。
咻!
呼!
嘻!
突然間,種種混亂雜音響起,便在這一片混亂中,紅色的天空開始潑下紅色的墨來,一滴一滴,一團一團,忽然間,蔚為壯觀,天地下起了血色大雨。
隔著有數十裡,蕭鈞突地感受到一股熾熱,他猛地一驚:“那是火!”
天地下起了火雨,仿佛群星墜落,隕石斜飛,無數的烈火像冰雹一樣砸下地麵,儼然一副世界末日模樣。
蕭鈞此時雖已有些眼界,但驟見如此焚天之勢,滅世天火,也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站在半空中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大叫一聲,飛升百丈,眺目遠望,凝視片刻,喃喃道:“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晨曦乍現之時,天地血紅刹那,蕭鈞望著遠處的火雨,望著火雨下那處大城,默然不語。
他想,他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座大城,那處茶肆,還有那個破院子。
城外有重逢,茶肆有爭吵,陳浮在那兒斷臂,陸離在那兒遠走,他怎能忘記。
火雨傾盆,紅色滿天,孤零零的大城靜靜地矗立在遠方,迎接那滅世的洗禮。
真是一個寂靜的早晨。
蕭鈞的臉上泛起無聲的苦笑,此時,他仿佛已經看到驚慌失措的人們,熏黑坍塌的牆壁,還有一具具燒焦的屍體。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不仁啊,不仁!”
蕭鈞喃喃數語,忽然長嘯一聲,縱身向遠處的大城飛去。
總不能見死不救,隻要有一線希望,也當奮力而往。
蕭鈞振奮精神,飛出數丈,心中忽生警兆,不及思索,大喝一聲,鼓蕩真氣,須臾間倒飛出幾十丈,旋即逆行真氣,急墜五十丈,待到定住身形,抬頭斜望,隻見方才停身處,忽然自虛無中生出陣陣黑風,風勢如刀,亂撞亂闖,覆蓋方圓儘百丈,並且風勢越來越大,隱隱有汪洋恣肆之勢。
而在黑風之後,忽有道道火牆憑空出現,層層疊疊橫亙天空,將蕭鈞與大城隔開,而在更遠處,突然間一抹碧綠從點到線,由線到麵,就如一汪清泉,四處流淌,頃刻流出數裡,而且不停像遠處流曲。
除此之外,蕭均隱隱還聽到種種吼聲,叫聲,似鬼魅,似野獸,聽來心旌搖動,難以自製。
“這是怎麼了?”
蕭鈞有些茫然,搖搖頭,縱身向西飛去。
此地詭異凶險,以他修為也不敢在此停留,至於大城裡的人們,事已不可為,蕭均唯有歎息一聲。
蕭鈞一路向西,他本以為隻有大城處附近生出異象,誰知一路上時見詭異之象,或是天降雷霆,或是憑空顯化噬人野獸,要麼就是一團毒物湧來,種種邪祟,時時顯現。
蕭鈞初時不知,一時飛高淩空,望著遠處突生的黑氣,眼前忽然閃過幽冥之氣肆虐的景象,他霍然而有所得:“幽冥之氣南下,陰河決堤傾斜,勢必影響此界陰陽,天地氣運,隨之而來的便是異象頻生,亂象不絕,烈火,黑風,恐怕隻是開始。”
一旦想通此節,蕭均不免憂心忡忡,當然,他更加小心謹慎了些,當日他被陸離太華夜碧刺傷,他原以為隻是皮肉傷,誰知這許多日,每每運行真氣,便有虛弱之感,幾次遭遇異象,險些逃脫不及,因此此時,他隻想遠離異象之地,待身體康複之後,再繼續尋找陸離。
好在過了十餘日,虛弱感漸漸消失,蕭鈞便重新去尋找陸離,此後數月,蕭鈞跋山涉水,上天入地,尋遍方圓數萬裡,便連鞋都穿破了幾雙,隻是卻再也見不到那一抹青影,不禁悵然若失,此時此刻,他心下之悔恨,自不必待言,又過十數日,這日他飛過坐忘山附近,但見天地澄淨,一碧如洗,遠處群山連綿,蒼翠遼闊,一眼望不到頭,而其中靈氣精粹之處,從所未見,至於種種邪祟,黑氣陰風之類,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之物,與此處無關。
蕭鈞忍不住讚歎一聲:“果然天地勝地,非同凡響。”
他淩虛禦風,望著遠處的坐忘山,正在猶豫是否要進去遊覽一二,忽然間天地飛白,鵝毛般的大雪飄落,不長功夫就將遠近諸山染得上下皆白。
蕭均觸景生情,刹那間想起了千尋山,想起了葉城,還有那裡的人,他伸手抓了幾個雪花,自言自語道:“不知大海哥怎麼樣了?”
他在這數月間四處尋找,踏遍群山八荒,自然又聽了不少葉城的事,也知道葉大海確實還活著,但無奈急著尋找陸離,便一直壓著想回葉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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