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情勢危急。
這會兒也顧不上男女有彆,程薺攜著蕭鈞,葉寧攜著李自在飛遁而去。
程薺雖是水天境,無奈葉寧隻是行功境,而且她大傷初愈,因此行得頗慢,不過程薺擔心詹道士傷勢好轉追上來,便一直催促葉寧前行,一行人足足行了半夜,直到葉寧再也不走了,這才停了下來,而此時蕭鈞因路上服下李自在的春風化雨丹,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此地仍在天柱山中,因蕭鈞和李自在都有傷在身,一行人便尋了個乾淨隱蔽山洞歇息。
李自在年老體衰,一進山洞便呼呼大睡,而蕭鈞也擔心詹道士追來,便也打坐療傷,恢複真氣,至於葉寧這位千金大小姐,疾行半夜,早已疲累不堪,也不再管什麼臟破山洞了,倚著石壁沉沉睡去。
天地靜謐,夜色如水,唯有程薺難以入寐。
她斜斜坐在蕭鈞一旁,手握寶劍,一邊守護蕭鈞,一邊不時打量蕭鈞,見他鼻梁高高,一雙劍眉斜飛入鬢,一股英武陽剛撲麵而來。
程薺看了兩眼,心中怦然而動,但不經意間眼前閃過一個青影,頓時心頭一沉,輕輕歎了氣,扭頭望向洞外,依稀可見星光,想了想,輕輕起身行到洞外,但見耿耿星河,遼闊蒼穹,遠處幾座奇峰拔地而起,直插天際,景色美不勝收。
景色雖美,程薺卻無心觀看,一道青影和一個高大身影在她眼前交錯閃現,讓她心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程薺忽然聽到輕微響聲,登時吃了一驚,急忙低喝道:“誰?”
“程姑娘,是我!”
蕭鈞緩步走了出來。
“蕭大哥,是你!”
程薺臉上瞬間浮現喜色迎了上去,行了幾步卻又停住,臉色一黯,轉過身去。
蕭鈞心下好奇,問道:“程姑娘,你沒事吧?”
程薺搖了搖頭,走到一旁,背著身子,卻不說話。
蕭鈞此時哪還看不出眼前這位程姑娘有些不開心,想了想問道:“程姑娘,你如何知道我是姓蕭的?”
他的姓氏李自在也不知道,他也不曾提過,程薺為何知道,確實有些奇怪。
程薺默然半晌,聲音低低道:“我還以為你知道了。”
“是……是因為玉印?”
“嗯……我曾……打聽過……裂穀……嗯……因此才知道……”
程薺的聲音細如蚊蚋,低不可聞。
蕭鈞莞爾一笑,知道玉印失而複得,其實是程薺攜帶在身無意丟失之故,他取出懷中玉印,細細打量,見上麵光澤溫潤,當日所見裂紋大半都已經消失,不禁吃了一驚:“這玉印……”
程薺似是知道他心思,說道:“我們神霄山有蘊靈池,大凡喪失靈力的法寶隻要入了蘊靈池,便能恢複靈力,再生靈識。”
說到此處程薺不再說下去,不過言外之意顯而易見,一應法寶隻要未被毀壞,在蘊靈池裡便能恢複原貌,玉印即是如此。
蕭鈞聽了暗暗稱奇:“卻未聽說過神霄山還有這等神仙之地。”抬眼見程薺依然背著身子,聲音也頗見冷淡,以為自己不知哪裡得罪了這位神霄山的大小姐,猶豫片刻,待要告辭回轉山洞,程薺忽然淡淡道:“蕭大哥,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言罷再不看蕭鈞,疾步走回山洞。
夜間飛奔路上程薺還溫柔可親,可一轉眼卻又如此冷淡,仿佛陌路,蕭鈞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發了會兒怔,心道:“這些名門大宗的大小姐個個性情古怪,可實在是招惹不起。”
抬眼遠望,見遠處幾座奇峰直入雲霄,高不見頂,幾與天齊,頗有淩絕天下之勢,不禁暗讚:“天柱山果然不愧是西鎮逍遙,北扼幽冥的天下奇山,非此山難以阻擋幽冥之氣。”
幽冥之氣淹沒望陽山一路南下,所向披靡,至天柱山才困頓不前,此事天下皆知,蕭鈞自然也知道,是有此歎。
“不過……怎麼一路上沒見過埋劍穀的弟子?”
蕭鈞心下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