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道:“我當日到了朝露嶺,正是晌午,莊裡人說有紅蛟山的林山主來訪,劉師叔正在設宴款待,我見了劉師叔,劉師叔讓我一並入席,筵席上劉師叔盛情款待這位林山主。”
說到此處,田方指了指林懷風,接著道:“言談間林山主說劉師叔的朝露劍天下聞名,想要欣賞一二,劉師叔麵現難色,說朝露劍數月前被人盜走,迄今還未追回……”
田方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看向眾人,見眾人有的閉著眼,有的看著天,竟好似都對他所說之事漠不關心,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想了想,臉上忽現激憤之色,指著林懷風咬牙切齒道:“誰知這老兒以為劉師叔不給他看朝露劍,是瞧不起他,就趁敬酒之際,突然一劍將劉師叔殺了,還砍下了劉師叔的腦袋。”
蕭鈞心中冷笑:“當日和田方一路同行,看他為人淳樸,沒想到竟是如此卑鄙無恥之人。”
突然間,田方聲調陡高,大聲道:“姓林的老賊,一劍殺了劉師叔,就殺心大起,四處殺人,我打不過他,被他砍了一劍,之後為了揭穿這老賊真麵目就倒地裝死逃過一劫,後來就聽院中喊殺聲四起,也不知這林老賊和他手下殺了多少人,可憐碧雲莊一莊人,竟儘數死在他的劍下。”說完,仰天閉目,淚水滾滾而下。
莫幽憐霍地站起,說道:“既有埋劍穀田師兄作證,想來朝露嶺劉師叔一家被這林老賊殺害一事確鑿無疑,天見可憐,田師兄機智過人,躲過一劫,若非如此,怎能揭穿這林老賊的假麵目。以我之見,應速速將這老賊就地正法,免的他再殘害人間。”
他說完向四周坐著老者掃視一眼,眾老者立時齊聲高喊道:“殺了林老兒!”劍宗諸弟子一並高喊。
忽然間,一人道:“此地氣悶,我出去喘口氣。”說罷大步走出廳外,揚長而去,顯見是不回來了。
蕭鈞認出此人是來時那眉間有傲氣的映照峰弟子,不禁多看了兩眼。
文旌淡淡一笑,說道:“冷師弟喜愛清淨,咱們不管他。”
蕭鈞聽了冷師弟三個字,暗道:“莫非此人是映照峰冷輕鴻?”這人名字他聽葉攸安無意間提過,言語間頗為讚許。
眾人喧鬨聲中傳出林懷風悲涼笑聲,他長歎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憑姓田的片麵之言,你們就說是林某人殺了劉長鈞,隻怕不能服眾,想要讓林某人死也行,總要讓我心服口服。”
王子陽嘿嘿笑道:“我就料到你會心中不服,林老兒,我問你,你剛才可是說隻是路過碧雲莊,並未曾去莊內做客?”
林懷風冷然道:“不錯。”
王子陽冷笑道:“林夫人,還請你大義滅親,揭穿這老兒的假麵目。”
林懷風身子一震,雙目圓睜,看向身後一個綠衣女子,那女子雙十年華,曲眉豐頰,容色十分豔麗。
林懷風喝道:“原來是你這個賤人!”雙手猛地一翻,手中竹杖青光大放,如神蛟入海,擊向那綠衣女子。
賀盛冷笑一聲,手指輕輕一劃,一道劍氣飛出,登時將那青光擊散,順勢將竹杖擊飛,右手虛空一帶,綠衣女子就輕飄飄落在他身前。
賀盛笑道:“諸位,這林老兒意欲殺人滅口,大家可是見了,並非我們埋劍穀想要冤枉他。”
莫幽憐大聲道:“賀真人,定是這位林夫人知道林老賊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讓他惱羞成怒,我看不如讓林夫人細細說來,也好讓大家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殺了碧雲莊劉長鈞劉真人。”
賀盛笑道:“莫門主說的有理。”他看向綠衣女子柔聲道:“林夫人,林老賊陰險歹毒,為非作歹,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放心,有我劍宗在此,無人能傷的了你,你但說無妨。”
林夫人怯怯地點點頭,看向廳中眾人,低聲道:“奴家名叫池顰兒,幾年前嫁給了這位林山主,我們一直夫妻恩愛,可是自從三年前有一天紅蛟山來了一位客人之後,我夫君就每日唉聲歎氣,動不動就在家裡發脾氣,有時還打奴家。”
她說話輕言慢語,說話間眼波流轉,眉目生情,明明是在打量林懷風,廳中眾人卻都覺她好像看的是自己,心中都怦然而動,話還沒聽完,心中就已信了八分,隻有林懷風站在原地,閉目不言,淚水漣漣,麵如死灰。
這時葉攸平突然睜開眼問道:“林老兒為何發脾氣?莫非是怨自己那個……那個本事不行?”
眾人聽了這話哄堂大笑。
池顰兒俏臉微紅,柔聲道:“葉真人說笑了,那自然不是的。”
葉攸平笑道:“那是什麼?”
林夫人微微歎口氣道:“隻因那日那位客人給我夫君說了一件事,他便自此以後再也不開心了。”
葉攸平嗅到她身上浮動香氣,身子發酥,輕笑兩聲,道:“這客人真不懂事,倘若他撞見我葉攸平,我必定替夫人教訓他一頓。”
池顰兒掩口一笑,瞟了葉攸平一眼,說道:“可不是誰都像真人一樣這般憐香惜玉的。”聲音酥軟嬌柔,葉攸平聽的心中一蕩,情不自禁想要站起身來,突聽張華道:“林夫人,這位客人說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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