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孫繼宗看著楊善,楊善盯著孫繼宗,楊偉拽著楊善的衣角問道:“爺爺,咱們要不要喊救命?”
一句童言,讓兩個原本嚴肅的老頭子頓時憋不住笑了。孫繼宗見楊偉這個樣子,問:“是不是遺傳的你?也不是讀書的料?”
“被你猜到了,百家姓千字文都沒背下來,除了讀書之外其它的都學的快,也聽話。”楊善毫不避諱的說。
“幾年前我來還不是這個樣子,你這邊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孫繼宗有些不甘心的問。
“他爹,死在土木堡了,他娘,自殺了。家裡的東西都賣了打點各方麵的人,才把太上皇接回來了。老二在威遠衛打聽了很多事情,花了很多錢,老三是個清水衙門,全家的俸祿真的不夠花。”楊善說的很平靜,可每一個字後麵都是一段血一般的悲涼。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查土木堡的事情。”孫繼宗怪罪道。
“找你?找你爹借那一萬兩就夠欠人情的了,現在也沒還一分錢。並且從楊宏死在土木堡之後我就不知道朝廷裡誰還值得相信了。我與人為善,唾麵自乾,他們居然讓我兒子死在土木堡,要不是老二、老三機靈先跑了,楊家就剩我和小孫子了,他們怎麼敢!”楊善和煦的臉上也露出了絲絲猙獰。
“以後你就客居在我外孫的府上,讓你孫子給我外孫當個跟班,你家的仇我外孫給你報。他府上暖和,你爺倆今年要是在楊府上,我怕你們熬不過春節。”孫繼宗幾句話就把後麵的事情全部安排了,不給楊善任何拒絕的機會。
“又是欽天監湯師爺那神棍說的?”楊善有些不屑,他口中的湯師爺在中舉之前給人當過師爺,後來因為術數天賦極高,進入欽天監一路一直到如今的監正。
“不,我外孫王憲說的,今年會比往年更冷,時間更久,為此他不惜花了三十萬銀元給咱妹子修宮殿。”對於楊善也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瞞,然後又把新做出來的銅元、銅板、銀角給楊善看了一下。
“這些是做出來的新幣?你外孫主導的?怎麼都沒有年號?”彆人看到的是錢幣的精美,而楊善看到的才是事情的本質,就是沒有年號。
“換你做的錢幣,你會印年號麼?雖然說是皇帝下令要求做的。”孫繼宗有些不屑的說道。
“好,你的事情我都答應了。反正也沒什麼行李可以帶的,那我就帶著楊偉到你外孫府上住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楊善也不是矯情的人,自己是沒幾年奔頭了,得給自己孫子找條退路。
如今天已經黑了,路上隻有這一輛馬車在行駛,而孫伯也把會昌伯孫府的燈籠掛在車旁。如今到王憲府上過的路段是西城兵馬司、北城兵馬司和錦衣衛進行夜巡的地方,而兵馬司和錦衣衛孫家的話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僅僅第一個照麵遇到了錦衣衛的小旗。在問過得知是會昌伯孫繼宗在馬車內,立刻安排兩個錦衣衛一路上給開路送到了積水潭。
彆看王憲府上人少,但是晚上可是有人值夜班的,馬車剛到門口,府內值班的人就看到了會昌伯府的馬車和胖乎乎的孫伯,這架勢是大老爺會昌伯來了。孫超立刻自己開大門,並且招呼小丫頭去內堂看看少爺睡了沒有,準備迎接大老爺。
馬車停下,幾個人下車的功夫,府門已經打開了,孫超立刻給孫繼宗行禮,將一行人引到正堂去。
王憲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睡覺,此時正在書房研究怎麼夜間照明的事兒。夜間照明簡直太苦逼了,沒打火機,隻能用火折子點蠟燭,蠟燭一直燒的話擔心失火。
剛讓工匠給鋸了一個玻璃罐,發現勉強可以用,但是這個大小的玻璃罐隻能用訂製的小蠟燭才可以保證防風效果。看樣子還得砸玻璃重新燒製。
聽孫運來說大老爺帶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小孩子到了府上,王憲也就吩咐孫運去宿舍把段嫂叫起來燒開水,茶水和洗澡水都燒。
自己也移步正堂迎接孫繼宗,有人會問,為什麼不出迎?比如到院子裡或者門口。因為沒燈,若是出來迎接就要重新點燈籠,不是王憲舍不得用這些點燈的蠟,而是他對北京的風有著不正經的認識程度,萬一把自己燒了,那可不合適。
“大爺爺,這麼晚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兒需要您跑一趟?”王憲見風塵仆仆進來的孫繼宗問道。
“這位是左都禦史兼禮部左侍郎掌鴻臚寺的楊善,你楊爺爺,旁邊的小孩是他孫子楊偉。”孫繼宗介紹著。
“噗嗤。”王憲就忍不住笑了,懂的都懂,但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懂,這個時代的稱呼叫做陰萎。努力控製住麵部表情,跟楊善打了個招呼,然後從兜裡拿出一把巧克力棒棒糖塞給楊偉。
“去讓廚房弄幾個菜來,我們還沒吃飯呢。”孫繼宗擔心這老頭萬一飯沒吃上,暈倒在這裡。
王憲招呼白素素去通知段姐,蒸兩肉兩菜一湯、再拿一壇米酒過來送過來。其實這裡王憲取巧了,因為王憲的府上是值班的有夜宵,就是兩肉兩菜一湯,隨著晚飯一起做好,放在廚房裡備著,等著夜班的人差不多的事件自己到廚房熱一下就可以直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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