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書房的氣氛仍舊如常，然而內心的波動已經無法消散。
楚曜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大的事情。青蓮出入官府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頭，越是想，越是覺得事情的不對勁。
昨天的蘇瑤提醒，猶如一記響亮的警鐘，讓他再也無法忽視這一切。
終於，侍衛帶來了消息，青蓮確實在昨日去了府衙，而且在裡麵停留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楚曜心中已有了猜測，雖然並未確認，但這種種跡象讓他無法再繼續裝作視而不見。於是，他決定親自去秦婉柔的院子一趟，問個明白。
秦婉柔此時正在涼亭中，悠然地品著一杯茶。那是皇上特意賞給楚曜的西域珍貴茶葉，秦婉柔雖然平日裡不甚熱衷這些奢華的物品，但此時她仍舊陶醉在茶香中，仿佛這杯茶能帶走她心頭所有的煩憂。
當青蓮匆匆前來報信，告知王爺前來探訪時，她不禁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容。近些時日，楚曜幾乎每天都在書房中忙碌，極少親自來這裡。今日他願意親自來探望，著實讓秦婉柔感到些許期待。
秦婉柔聞言，立刻放下茶盞，起身整理了衣裙，快步迎了出去。
楚曜已經踏進院子，目光淡淡掃過亭中的布置，步伐穩健而冷峻。秦婉柔含笑迎上前：“王爺今日光臨妾身的小院，真是難得的福氣。”
楚曜點了點頭：“這幾日沒來看你，倒是有些想念。”
秦婉柔聞言，眼中不由得浮現一抹欣喜：“王爺言重了，妾身平日隻能在這院中消磨時光，難得今日能陪王爺喝杯茶。”她伸手提起茶壺，斟了一杯遞到楚曜手中，“王爺請。”
楚曜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略帶讚許地說道：“茶不錯，手藝倒是進步不少。”
秦婉柔輕笑：“王爺過獎，妾身隻是略學了一些粗淺技藝。”
楚曜輕輕將茶杯放下，目光一轉，突然問道：“最近府中似乎風波不少，聽聞青蓮昨日去了府衙，可有此事？”
秦婉柔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迅速恢複自然。她笑著點了點頭：“確有此事。青蓮是去探望她的一個遠房親戚，並無其他。”
“遠房親戚？”楚曜的語氣不輕不重，但眼中卻帶著一絲探究，“本王記得，青蓮並無親戚在府衙任職。”
秦婉柔心中一緊，卻依然笑著解釋：“王爺有所不知，青蓮的這位親戚隻是個普通雜役，身份卑微，妾身之前也不太清楚。”
楚曜的目光落在青蓮身上，聲音冷冽：“是嗎？青蓮，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青蓮微微頷首，腦袋幾乎要埋進胸口裡，兩隻手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死死地揪住衣角，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奴……奴婢確實是去探望了一位遠親，他……他在府衙裡麵隻是做一些零零碎碎的雜活而已，並沒有什麼正經的官職。”
楚曜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青蓮，目光猶如兩道寒光直直刺向她，讓人不寒而栗。他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既然如此，青蓮你為何回來之後未曾向側妃稟報一聲，反倒是自顧自地徑直回到房間裡去了呢？難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這話就像是一記沉重無比的大鐵錘猛地砸下來，狠狠地擊中了青蓮的心窩。
隻見她那張原本就蒼白如紙的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都慌亂得不知所措起來。
她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奴……奴婢……奴婢當時真的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微乎其微了，而且之前奴婢已經和側妃說過了，所以……所以回來之後也就沒有跟側妃再說了。”
“夠了。”楚曜冷聲打斷，眼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王不希望府中之人對任何事情遮遮掩掩。這次且饒你一次，若有下次，便不是這麼簡單了。”
青蓮猛地跪下：“奴婢知錯，謝王爺寬恕。”
秦婉柔眼見氣氛不對，趕忙移步向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嬌聲勸道：“王爺息怒啊！青蓮這丫頭也不是故意的，之前她確實和我打過招呼了，所以我也允準她去探望親戚。妾身保證，下一次定會好好提點她，讓她做事更為小心謹慎些。”說罷，還輕抬衣袖，作勢欲撫去楚曜眉間的褶皺。
許久之後，他才微微眯起雙眸，目光中流露出幾絲探究和冰冷之意。隻見他嘴唇輕啟，緩聲道：“若是真心關切百味齋之事，大可直接來與本王商議，又何須如此這般兜兜轉轉、費儘心思呢？”話音落下，周遭的空氣仿佛都瞬間凝滯起來，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秦婉柔聞言，臉上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隱隱透出一絲焦慮：“王爺，妾身真的隻是聽說百味齋被查封，心中有些擔憂，才讓青蓮去打探一二，絕無其他心思。”
“是嗎？”楚曜的語氣意味深長，“你身居內宅，對外麵的事情倒是了解得清清楚楚。”
“妾身……”秦婉柔想要解釋，卻發現無從辯駁，隻得低下頭，掩飾內心的慌亂。
楚曜沒有再多言，起身邁步向亭外走去，語氣淡漠：“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秦婉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心中卻無法平靜。她知道，楚曜雖然沒有當麵拆穿，但已然對她起了疑心。青蓮的事情，恐怕不會就此罷休。而她的計劃，也可能因此遭遇前所未有的阻礙。
楚曜離開後，秦婉柔的笑容迅速褪去，臉色沉了下來。她轉身看向青蓮，冷聲問道：“昨日去府衙的事，你可有留下什麼把柄？”
青蓮低頭跪下，聲音顫抖：“側妃放心，奴婢行事謹慎，絕未讓人察覺。”
“最好如此。”秦婉柔冷冷說道，“你要明白，若被發現，王爺絕不會輕饒你。”
青蓮低聲應諾，卻無法抑製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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