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路口響起一陣馬蹄聲,隨著一片揚起的塵土,一騎人馬後麵跟著兩匹單馬朝這邊迅捷奔騰而來。
柳如煙臉上蕩起笑意,眺望著說道“你看,我說他會回來的吧!”
辜小剛微笑著喃喃道“這是個實誠的老人。下一步,我們怎麼走?”
柳如煙道“我看,雷前輩是個有本事的人,他說的尋人絕技當不會假,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辜小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時,那幾匹人馬已奔至近前,正是那個青袍的雷老者,他勒住韁繩,朝兩個人揮一揮,大笑道“兩位賢侄,看看這馬匹怎麼樣?”
柳如煙忙迎上前去,拉住兩條韁繩,一條給了身旁的辜小剛,他朝雷老者抱抱拳道“雷前輩辛苦了!”
辜小剛也隨著柳如煙朝雷老者抱一抱拳。
雷老者淡淡笑道“快彆這麼說,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我們有緣相識,我是很歡喜的,有你們陪著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就不會太寂寞了。”
柳如煙道“我們萍水相逢,前輩如此仗義相助,這情意,如煙定銘記於心沒齒不忘!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全憑前輩做主!”他滿眼期望的看著雷老者。
雷老者道“唉,事隔那麼多年,我不敢保證能找到令妹,不過,既然答應了你們,我一定儘力而為!眼下,我們的線索並不多,隻能先去打探和你父親有諸多交集的人,或許是個突破口。”
辜小剛道“前輩說的不錯,我看也隻好如此了!先前大哥說,有個叫鬆鶴堂的藥鋪,我們不妨從這裡下手。”
柳如煙沉吟著道“小時候,我聽爹談起過鬆鶴堂,但具體在哪裡,卻是一無所知。我們該去哪裡找呢?”
雷老者猶豫著說道“這種行醫藥鋪,多是開在城鎮集市,人煙稠密之地,這裡離柳家莊很近,相必那鬆鶴堂也不會太遠。對了,柳賢侄可曾回過柳家莊?”
柳如煙道“我昨日正好回了柳家莊,家園早已荒蕪,這麼多年了,已經破敗不堪,原本我想在老宅能找尋一些線索,卻什麼也沒找到。柳家莊被賊人洗劫一空,家父書房裡的東西全沒了,唉!”他忍不住悲歎一聲,愁生滿目。
雷老者緩緩道“在柳家莊附近,可還有住著什麼人家?我們可以先去打聽一下。”
柳如煙道“不錯,那周圍倒是有幾戶人家,都是常住於此的村民。走,我們再去看看,興許能打聽到什麼眉目。”
幾個人再不遲疑,翻身上馬,打馬朝柳家莊所在的石田峪村奔去。
來到柳家莊,幾個人下得馬來,將馬匹拴在道旁的幾株柏樹下。
柳如煙看著荒蕪的家園,說道“前輩,這就是柳家莊。”
雷老者捋一捋胡須,望著眼前的斷壁殘垣,說道“可惜了這麼好一個院子,我們進去看看。”
三個人走進搖搖欲墜的屋簷,大堂橫梁早已塌陷,四處布滿珠網,柳如煙邊走邊伸手撈掉珠網,四周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腐朽氣味。柳如煙望著曾經的家園變得滿目瘡痍,目中充滿了憂傷,他介紹道“這是堂屋,後麵是四間廂房,還有一間書房,偏西隅是一間廚房。
三個人立在堂屋中央,雷老者歎道“玉麵神醫柳玉樓一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場,實在可悲可歎!”他朝四麵打望著,忽然道“令尊的書房去看過了麼?”
柳如煙道“我還不曾進去過,什麼都毀了,怕是也沒什麼遺留下來的。”
雷老者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來到書房,一道卷簾屏風後,地上橫七豎八有一些筆墨紙硯,滿地的殘書卷宗一片狼藉。一架書櫃和一張臥榻也是七零八落。
柳如煙俯下身伸手拾起幾張破碎泛黃的書頁,喃喃道“家父酷愛讀書,空閒的時候,他幾乎都待在書房裡,偶爾也會帶著我和小妹去後山轉悠,我們在溪邊玩水,在大樹下蕩秋千,還會是山野裡采摘野花送給娘親,那時候我們一家是多麼幸福!”說著,他眼裡似乎揚起了一抹光亮。
雷老者一邊聽著一邊蹲下身,在一堆殘破的書籍裡翻動,像尋找一個秘密那樣仔細,辜小剛和柳如煙相顧茫然,辜小剛忍不住問道“前輩在找什麼?”
“或許這些書裡麵有我們要找的東西。”雷老者道。
“前輩說的對,方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柳如煙回道。
“令尊喜歡看書,說不定也有做筆記的習慣,一些重要的人和事,極有可能就藏在書裡。我們好好找找。”雷老者思索著道。他推開腐朽的書櫃,果然在下麵發現兩本紅皮書,書頁泛黃,泥汙不堪,他急忙翻開一頁頁認真看起來。上麵的文字用毛筆小楷寫的十分工整,內容多是行醫的心得和疑難病的診治摘要。雷老者一頁頁的翻看,不漏過每一個細節。柳如煙和辜小剛也在一旁仔細盯著。有的字跡已經模糊的難以辨認。當翻到一半時,書頁裡頓時掉出一封黃紙信簽,上麵寫道“甲辰年,吳義天欲求診刀傷,此人主訴被仇家所傷,提出來此躲避數日,見他傷勢嚴重,又出言和遜,便同意其小住,其間觀此人行蹤詭秘,察覺有異,卻不便多問,數日後,他談到自己家世也是數輩行醫,且祖父是宮庭禦醫,更稱奇的是,他竟然提到“扁鵲醫經”。竟能說出精妙醫論,此人出身杏林,卻來拜我求治,實在令人費解,我詳加細問,又說是家中遭劫,家父被朝中奸臣所害,才來有求於我。我深感蹊蹺,他竟於一個黃昏,不告而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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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此人來意不妙,我當多加提防。”洋洋灑灑一整篇小楷,雖字跡模糊,依稀能看出一些,三個人看罷,頓感詫異。這裡麵提到的那個吳義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所說的又是否真實?更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提到柳家莊家傳醫書“扁鵲醫經”?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叫吳義天的人來曆不明,又言行詭異,定是有什麼秘密?
柳如煙拍一拍腦袋,恍然道“這分明是家父的手筆,小時候我常常看家父寫字,這篇筆記裡提到的吳義天會不會與那樁慘案有關呢?他甚至提到我祖傳的那本醫書?”
雷老者微微點頭,說道“不錯,我們總算找到有用的線索,令尊說的這個人,必是和扁鵲醫經失竊有關。而且,又提到他家世代行醫,莫非他以前來治傷為幌子,實則是為了打探你家傳醫書而來。我看這個叫吳義天的一定在說謊。眼下,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人。”
柳如煙看著雷老者,道“今天幸好我們找到這本筆記,家父日記裡提到,這個人最後不辭而彆,會不會是做賊心虛呢?嗯,前輩說的不錯,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我們想辦法找到他。”
辜小剛皺眉道“可是要去哪裡找他呢?”
柳如煙踱著步子道“他姓吳,祖上還是禦醫,隻是不知道是真是假,既然他提到扁鵲醫經,顯然對我們的家世是了解一些的,且不論他來治傷究竟是否有彆的目的,家父又提到,他在我家裡是言行詭異,那這個肯定不簡單。我們隻有想辦法先找到他。”
雷老者緩緩道“我對這周圍數十裡地非常熟悉,看來,我們得從集市上的藥鋪下手,我們分頭去各集鎮藥鋪挨個打聽。”
柳如煙和辜小剛相視一眼,點點頭表示同意,兩人朝雷老者抱拳道“一切聽從老前輩安排。”
雷老者思索著道“現在,我們分頭去各個集市的藥鋪打聽,柳賢侄往西麵三鎮,鳳凰,虎口,春回三鎮。辜賢侄往南麵兩鎮,落雁,古原兩鎮。我去東麵三鎮,瀟湘,麗水,月華三鎮。各自打探完畢,三日後,我們再回到這裡相會。”
柳如煙和辜小剛沒有異議,朝雷老者抱拳致意,三個人各自打馬朝幾個方向散去。眨眼間,塵土飛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空山,一溜煙便消失在道路儘頭。
柳如煙來到第一個小鎮鳳凰集市,這是位於華山以西十裡地的一個繁華熱鬨的關隘小鎮。這個鎮有東西南北四條長街,較終南山下的仙人居集市大了不少,地勢更為開闊,也更加繁華,長街上人流不息,各種店鋪林立,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響徹每個角落。
柳如煙向街上行人打聽“這位官人,請問這鳳凰鎮有幾家藥鋪啊?”他叫住一個挑著擔子的布衣問道。
這人打量了他一下,說道“藥鋪嘛,就好幾家,不知您要找哪一家?”
柳如煙輕笑道“我每家都要去拜訪,請大哥方便指個方向。”
這人被他的話說得一愣,伸手指著身後兩條長街說道“喏,你看,這兩條街西南方向,從這裡去,不過兩百米有一家泰和堂,後麵南街穿過去走不到一百米便有一家“保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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