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景致同關中並不雷同,雖都是青山綠水魚米豐饒之地,但四川這邊卻更顯翠綠秀色。滿眼的蒼翠映入眼簾,令人眉目生輝,精氣神為之一振。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國的美譽,身臨此間,仿佛來到了天堂一般無二,足見這是一片神奇美麗之地。
柳如煙向四周眺望,遠處綿綿群山環繞,近處是一片肥沃碧綠的田野,仟佰交織的稻田裡播種時令的農作物,紅穗的高粱,青青的甘蔗,以及各種蔬菜瓜果。竹林掩映下,開鑿出數口池塘。好一副巧奪天地造化的鄉野風光!
柳如煙將腰畔的水壺解下,遞給羅香雪:“喝點水吧!”
羅香雪點點頭,欣然接過,她眺望著周遭風物,興奮地說道:“傳說,四川是個很美的地方,真是名不虛傳。前麵不遠就是資州古城了吧?”她咕嚕喝下一口水,用衣袖擦拭著嘴唇。
柳如煙說道:“嗯,興許還是一段路程,我們上前去向老鄉打聽打聽。”說著,策馬向前奔去,羅香雪緊隨其後。
兩人策馬奔進一片翠竹林,遮天避日的蒼翠儘收眼底,仿佛將目光也擦亮了,林中竹梢上鳥雀撲騰,尤其以畫眉鳥居多,這種鳥叫聲清脆婉轉,十分悅耳。林間地上鋪滿了飄落的黃葉,枯黃的竹葉隨風飄落,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馬蹄聲驚起一片飛鳥,地上竹葉翻飛,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裡的寧靜。出了竹林,便來到一片民居前,紅磚黑瓦的平房呈一字形布局,房頂上立有煙囪,這是典型的川居建築風格。
房前有一口碩大的池塘,水麵上飄著浮萍。東倒西歪插著十數根青竹。一個身著青布坎肩的粗壯漢子挑了一擔大糞在門前菜園裡澆灌,一個身著灰袍長衣的老者端坐在池塘邊正襟危坐一動不動的盯著水麵上。他手裡持一根細長竹竿支在水麵上垂釣,神情平靜而專注。聽見房舍邊傳來馬蹄聲,緩緩扭過頭來打望,見馬背上的兩個年輕男女,不由得心下一動,麵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邊澆灌的漢子也停下手裡的活計,立起身發量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柳如煙見狀,忙朝那漢子抱了抱拳,笑道:“在下落過此地,想向這位大哥打聽一下去往資州城還有多遠?”
那漢子挑了挑眉,說道:“喏,這裡離資州還有二十多裡路哩。”說罷,便不再理會,埋頭又澆灌起來。
柳如煙和羅香雪相看一眼,朝那精壯漢子抱拳示謝後,策馬繞過屋前,拐進一條寬闊的官道上,路兩旁稻田青翠,偶爾傳來幾聲蛙鳴,瓜地裡藤蘿密布,嫩葉間掛著豐碩的果實,好一片春花秋實的豐收景象。
羅香雪在馬上東瞅瞅西望望,被這副蒼翠的田園風光深深吸引,脫口道:“柳大哥,你看,這裡太美了,我們要是遠離江湖,能在這樣的地方長住,那真是太愜意了。”她一掃陰鬱,心情變得舒暢起來。
柳如煙微微笑道:“不錯,這是個好山好水的好地方,田園牧歌就是這個樣子的。等找到小妹,我們就來這裡隱居如何?”
羅香雪兩眼泛光,開心地說道:“若真能在這個地方落腳生根,那敢情是再好不過了。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小妹,她現在又在哪裡呢?”
“我來這裡之前,回過我那個殘破的家,昔日人來人往的柳家莊,如今成了蛛網密布老鼠橫行的地方。為了尋找小妹的蹤跡,我在當年父親留下一本破爛筆記裡找到一個可疑的人。”他的目光黯淡神色凝重,靜靜地看著前路。
“哦,什麼人?可有找到麼?”
“巧合的是,那日我在故居遇到了一個多年不曾謀麵的表弟,我在自己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後來的一天,他和他娘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就落腳在華山北峰下的一個村子裡。我們於是找去了父親當年安置我和小妹的那個山洞。在洞中,我們果然找到小妹當年穿的繡花鞋,鞋上殘留乾涸的血跡,我以為小妹已經遇難,正當我心灰意冷將要離開時,洞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人蓬頭垢麵,看起來像個瘋子一樣,後來我和表弟同他結識,原來這個人並非瘋子,卻是有情有義,我將苦尋小妹的事告訴他,他熱心幫我四處尋找,後來得到一位道人指點,他說小妹應是下落在四川資州一帶,並且還好好的活著。”他沉鬱的目光又泛起堅毅,一股強烈的希望讓他充滿了勇氣。
羅香雪道:“柳大哥,彆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小妹的,上天會幫我們的!”
柳如煙歎息道:“可資州這麼大,我們也沒有確切的線索,要找到小妹談何容易。”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臨行前,道長給了我兩個錦囊,叮囑我到了這邊方才拆開,現在是時候了!”
他們來到官道邊一處曬壩上,下了馬,將馬匹拴在一棵柏樹下。柳如煙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小布囊,解開布囊,裡麵現出兩個精致的紙盒子,兩個紙盒上分彆寫著“前”和“後”兩個紅字。柳如煙瞥了一眼羅香雪,打開了寫著“前”字的那個紙盒。盒子裡有一張信簽,鋪開信簽,一行小楷映入眼簾:“資州城向南二十裡,有一村莊,名曰“青梅”。村裡有戶張姓人家,此人與我是舊相識,可前往打聽,福生無量天尊。”末尾處,用紅墨勾勒出一朵梅花。柳如煙默默看罷,皺眉思索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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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香雪急忙問道:“信上說了些什麼?”
柳如煙將信簽遞給羅香雪,羅香雪仔細看完,麵露喜色:“道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找這位張姓人家,想必他興許知道些什麼。那我們趕緊去看看!”
柳如煙道:“資州城向南二十裡,青梅村?方才我們問路,那大哥不就說這裡離資州城二十裡……”
他話音剛落,羅香雪突然眼睛一亮,接口道:“不錯,我們腳下所在正是南麵,難不成就是這裡?這就是那個青梅村?”她睜大眼睛,麵露喜色的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恍然一頓,向周遭打望一圈,喜道:“哎,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從那邊過來也不過隻走了兩裡路,應該還在這個村子裡,這裡應該就是信上所說的青梅村了。”兩個人都顯得十分興奮。
正在這當兒,遠處竹林邊走出一老者,他手裡牽了一頭肥壯的青牛,另一隻手中握著旱煙,一邊走一邊吧嗒抽著煙袋,他忽然瞥見曬壩上的兩騎人馬,正感詫異間,柳如煙已遠遠的作輯招呼道:“這位老人家,晚輩向你打聽一下,這是什麼地方?”
老者望著兩個生人,頗有些疑惑,並且身上攜帶兵器,一看就不是尋常普通人家。老者遠遠的停下腳步,不敢靠近,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是?”
柳如煙看出老者的局促,解釋道:“老人家,你彆怕,我們是路過此地,想向你打聽一下青梅村怎麼走?”
老者抽了口旱煙,長長吐出一圈煙霧後,才說道:“哦,青梅村就是這裡了。”
兩個人喜出望外,相視而笑。
羅香雪急忙又說道:“老人家可否知道青梅村有個姓張的人家?”
“姓張?呃,這村裡姓張的有好幾戶,不知道你們是要找哪一家?”
柳如煙怔了怔,沉吟道:“不瞞老人家,我們是來此尋人的。在下有一位朋友讓我們來此找到一戶張姓人家。”
老者聞言,眉頭一蹙,頗有些警惕的說道:“你們從哪裡來?看二位裝扮,並不像此間之人。”
柳如煙微微笑道:“老人家好眼力,我們確非這裡的人,我們來自關中,是專程前來貴地尋找失蹤多年的妹妹。”
老者又是一驚,麵上略顯色變,又追問道:“哦,原來如此。”見兩人並不像惡人,他似乎放下了警惕,看著兩人說道:“鄙人正是青梅村村長,兩位遠道而來,來者便是客,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但說無妨。”原來這牽牛老者竟是此間的話事人。見他逐漸放下戒備,兩人心裡也敞亮開了,對尋找到小妹又增加了一成信心。
柳如煙將苦尋小妹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老者,老者麵上露出同情之色,又念這兩個年輕人並非奸詐之輩,隨即決定為他們引路。老人將青牛牽回家中,抽著旱煙走在前麵。柳如煙心情非常激動,執意要塞給老者一錠銀子,老人家也執意不收,雙方客套半晌,正閒聊著,不覺間已繞過幾條田埂,聞著一路的花草芬芳來到這間坐落在山坳裡的人家。老者神情嚴肅,猛吸了兩口旱煙,在離院牆十米開外的路邊停下,回頭對兩人說道:“你們二位先在此處稍等,這老張家圈養了一條大黃狗,甚是凶猛,容我先上前去招呼一聲。”柳如煙抱拳示謝。
老者快步來到院牆門口,朝院子裡打望,屋簷下果然拴著一條高大壯實的黃狗,它本蜷縮著打盹,聽見動靜突然跳了起來,齜牙咧嘴朝來人狂吠,叫了幾聲又突然消停,興許是認出老村長,竟搖頭擺尾的親熱示好。這是一隻田園犬,端的是通人性!
老者大步走進院牆,見門窗緊閉,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老張沒在家?他立在門口,朝裡麵招呼道:“老張,你在家裡麼?”半晌,裡麵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男人聲音:“啊哈,是李村長喲,我在的。我這就來!”門栓咯噠,大木門應聲而開,一個皮膚黝黑身體強健的高個漢子出現在門內,年齡在五十歲上下,見熟人上門,忙笑臉相迎,招呼著入內。
李村長說明來意,老張先是一怔,隨即緩緩點了點頭,麵上神色顯出一絲惶恐不安。李村長抽著旱煙,隔著門扉,指著院外的柳如煙和羅香雪,說道:“呃,就是這兩個年輕後生,他們說有件事想拜訪你!”
老張仔細一看,頗有些警惕的問道:“我沒見過這兩個人,他們是做什麼的?”
李村長道:“方才我和他們交談,說是來此尋找一個人,特意來此向你打探。”他又補充道“看這兩個年輕人,不像是奸詐之輩,我就帶著他們過來了。”
老張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緩緩道:“那就請他們過來吧!”他和李村長步出院牆,朝兩個人走來。柳如煙和羅香雪見狀相視而笑,急忙迎了上去。
雙方來到近前,柳如煙雙手抱拳施禮,說道:“這位就是張大叔吧,在下柳如煙有禮了!”
老張嗬嗬笑臉相迎:“二位快快請進。”那條大黃狗見到生人,又極其凶惡的狂吠起來。老張喝斥著,將大黃狗牽進後院柴房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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