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完,因為他弓下身,把那盆玫瑰從雪水裡撈了出來。
塑料盆已經碎了,葉子隻剩一枚還健在,小花苞更是早就被踏成了泥。他已經無法一下將它拉出來,便用手仔細地撥開混著黑泥的雪水,輕柔地把餘下的杆子連塑料紙一起捧了出來。
估摸著也得十萬起跳的馬球大衣一角因這動作而浸在了雪水裡。
我說:“彆撿了,又不值錢。”
梁墨冬已經站起身,輕輕撣掉玫瑰身上的雪,說:“燕姨說回去栽一栽就能活。”
我說:“聽她胡扯,這種盆栽根兒都不好,再說葉子都掉沒了……”
“這是我的。”他打斷了我。
半晌,又說:“我會想辦法。”
接下來梁墨冬沒把這盆花再給我,而是自己拿著。
他東西也拿滿了,沒手再拽我了。
但我還是跟他上了車,因為他跟我說:“我的手機被你拿走了。”
我倆的手機都是原廠壁紙,外殼一樣,區彆幾乎沒有。
上了車,我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我的手機在哪兒呢?”
他接過手機,說:“你包裡。”
我……
我打開包,這才發現我的手機確實在內兜裡。
還關著機呢。
我把手機放回去,說:“你剛剛就應該說全啊,折騰得我還跑上來!”
梁墨冬沒說話,劃開手機掃了一眼,又丟回儲物盒裡,發動了汽車。
無語。
我居然把人家的手機拿走了。
跟王晶都轉了這麼一大圈兒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見的。
想到這兒我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拿錯了,畢竟一模一樣,不是想故意製造見麵。”
“我知道。”他說:“隻有我會製造見麵……你從來都隻想擺脫我。”
“……”
又要吵架了嗎?
幸好,他沉默片刻,開始換話題:“你買了什麼東西?”
我說:“你不是看見了?”
他又不說話了。
我說:“送你了。”
還是沉默。
開車。
一直開。
開了兩個燈。
突然開始說話:“就捎你回家,不用想太多。”
頓了頓,又說:“這堆破爛兒太沉,你自己拿不回去。”
然後又迅速道:“咱倆已經徹底完了,我絕對不會再以任何方式製造見麵。”
“我知道。”之前都說到那份兒上了,我又不是聽不懂,我說,“所以那就是個分手禮物。上回就說了,會送你。畢竟我沒什麼錢,送不了那貴的,就送份兒心意。”
他不吱聲了,開始打方向盤。
我問:“你要乾嘛?”
他沒說話,很快就停到了車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