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了那個,我跟梁墨冬會掰得更難看。
我一路來到單元門門口,但沒有進去,就在電動車後頭的石頭上坐下了。
透過電動車的縫隙,能夠看到,那科尼塞克始終停在原地,漆黑的車身,如一隻蟄伏在積雪上的巨獸。
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進去。
他現在很不冷靜,我不想讓他開車。
而現在天黑了,隻要我不進屋,不開燈,他就不會走。
一如小時候,每次等我進了巷子,到家之後,都能看到他在巷子口等著——等到看到我家開燈,他才會離開。
他不知道,我家的圍牆有塊石頭鬆動了,隻要打開它,我就能窺到外麵。
窺到他。
窺到他在巷子口跟燕姨聊天,有時候在她那買一束花。
實際上燕姨哪進過什麼花?火車站沒人需要那種嬌生慣養、朝生暮死的廢物。
那不過火車站泥地裡的野玫瑰,不知是哪年哪陣野風或野貓野狗帶來的籽。
年複一年,吸著喧囂、濃煙跟尾氣,粗糙淩亂地長大。杆是臟的,葉是臟的,刺是臟的,連花兒也垂著頭,一臉憔悴。
也就是他,會用乾淨的手,把這種破玩意兒好好地捧著,帶回家插在糖水裡。
浪費這種精力。
把垃圾當寶一樣地護著,就隻有他。
為垃圾憐惜、愛慕、心碎、痛不欲生、鋌而走險、報仇雪恨……也就隻有他。
垃圾一生,能得他照拂,夫複何求?
想到這兒,我又站起身。
想跟他說什麼呢?
說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害怕。
或者說,當初沒留下他,我其實也……
還是說,這回真的祝他前程似錦。希望他放下過去,好好享受未來的人生吧。
就此彆過吧,再見。
我也不知道。
我隻是很想回去看一眼。
無比強烈得……
很想再看他一眼。
就好像不做這事,餘生都會睡不好覺似的。
我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著,走回到了車旁。
車窗關著,但我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了梁墨冬。
他正靠在椅背上,胳膊捂著肚子,閉著眼。
額頭上淌著豆大的汗珠,蒼白的嘴唇緊抿著,雙唇交接的地方透著殷紅,就像隨時都能吐血。
我心裡一驚,連忙拉開車門,推他叫道:“梁墨冬!”
一連叫了幾聲,他才吃力地張開了眼,我擦了擦他臉上的汗,問:“能動嗎?到副駕駛,我送你去醫院!”
他明顯已經聽不清我的話了,幾乎沒有回應。
我根本抱不動他,隻好先退出來,打算從附近喊個人幫忙。
然而這會兒才發現,車旁邊已經圍了點人。
車頭前麵躺著一個人,是上次訛六子那個老頭兒。
聽說他上次訛到了幾萬塊錢,雖然沒證據表明六子撞了他,他甚至沒有傷,但六子為了仕途掏錢認了這個災。
此時老頭兒橫臥在車頭下,縮成一團,“哎呦、哎呦”得叫。
我關上車門,下了車,拉開後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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