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龍虎山,天師府。
後山處有一座新起沒多久的涼亭,這是當初舉辦羅天大醮前夕,陸瑾釋放通天籙拆了老天師的亭子之後,新賠給天師府的。
這亭子也有意思,建的是板板正正,用工用料自是不必多說,可這亭子上卻有一副有意思的對聯,上聯是‘吾輩少始知學得一點無形咒’,下聯是‘這廝老不要臉訛許多昧心錢’橫批四個大字‘交友不慎’。
而此時此刻,涼亭內正有兩老者對弈,赫然正是這副對聯的始作俑者陸瑾,及其陰陽的對象,老天師張之維。
“哈哈哈,老陸啊,你輸了你輸了,放棄吧,你不行了。”
涼亭內,陸瑾看著棋盤上的局麵,聽著老天師在對麵不斷的叫囂,心中不由得感到陣陣煩悶。
“吵吵吵,吵死了!要不是你一直在這嚷個不停,害我分了神,我早就殺的你片甲不留了!”
“哈哈哈,老陸啊,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又僵持了片刻之後,陸瑾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擲子認輸。
老天師看著一臉煩躁鬱結之氣的陸瑾,意味深長的說道“老陸啊,一百多歲的人了,怎麼到頭來,心先亂了,你這樣談何三重。”
聽聞此言,陸瑾先是一愣,隨後抬起頭看著老天師,臉上頹廢之意儘顯,無奈道“被你看出來了。”
“得了吧”老天師笑罵道“要是沒什麼事,你會有這麼好心,大老遠的從華北跑過來看我?”
“張之維你過分了!”陸瑾佯怒道“你坐著我的亭子還說我的風涼話!”
聽聞此言,老天師當仁不讓,嗤笑道“什麼你的亭子,這在我龍虎山裡,是你賠給我龍虎山的!”
這句話說的陸瑾啞口無言,於是便索性不再糾纏,而是直視著老天師的雙眼,坦誠道“公司,可能要對我們動手了。”
“哦?你們?你聽誰說的?”
陸瑾聞言摩挲著手中的棋子,沉聲道“沒有誰說,但是我和老呂都能感覺到,公司已經在磨刀了。當初來龍虎山的那個年輕人,趙弘毅,你還記得嗎?”
聽聞此言,老天師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若有所思的說道“記得,一個很有個性的年輕人,趙方旭很看好他。”
陸瑾聞言點點頭“就是他,王家的事,就是因他而起。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趙弘毅,對我們幾家似乎有著很深的成見。”
“正常,正常,誰還沒幾個朋友,誰還沒幾個看不慣的,秦檜不還有三五知己呢,嶽武穆不還被身邊人背叛嗎。”
老天師的話,讓陸瑾一時語塞,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老天師這時候卻緊接著說道“不過,你們是不是過於敏感了?王家的問題,顯而易見,我也聽說過一些,這些年行事確實霸道了一些,有失偏頗,可是你們兩家這些年來不爭不搶,有什麼好憂慮的。”
也不知道老天師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不爭不搶’四個字直接把我們的‘一生無暇’架了起來。
陸瑾的臉上憂慮之色不減,沉聲道“不是我們兩家怎麼樣,這個趙弘毅,就是奔著我們‘四家’來的,我們就怕這個家夥,隻是單純的想弄我們。”
“哦?年輕人這麼有鋒芒嗎?”
聽到老天師這麼說,陸瑾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唉,年輕人不知道太平日子有多麼來之不易,誰知道他抽了什麼風。聽說他早年間,跟東北那邊的一些老家夥也都鬨的很不愉快,那些滿人被他折騰的夠嗆,對於我們這些‘家族’,他好像有著很深的成見。”
“老陸啊”老天師看著臉上表情複雜的陸瑾,沉聲道“成見是人心中無法消除的大山,可是你若是說公司要對你們動手,那也未免太過激了。現在的公司,不是以前的朝廷鷹犬,他們做什麼,都是將依據的。
縱使公司對你們有意見,也斷然不會不教而誅,否則這將在圈子裡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若是真有那一天,老陸,跟年輕人多聊聊,沒壞處。”
聽到老天師的話,陸瑾猛然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老天師的話,在陸瑾聽來,幾乎就是在明說,讓自己跟公司的人‘多多’交流,‘好好’溝通了。
什麼叫‘不會不教而誅’?
“哈哈哈,老陸,你這是什麼表情?”
陸瑾的臉上震驚與不解之色不減,沉聲道“老天師,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老天師聞言一臉不解“嗯?老陸,你在說什麼?知道什麼?你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看著老天師那不解的表情,陸瑾漸漸打消了心中的疑慮,這才搖了搖頭,歎息道“沒什麼,我隻是納悶,你這個老牛鼻子今天說的話,怎麼這麼不對勁。”
聽聞此言,老天師笑道“是你的心不對勁,我輩修道之人,不好好錘煉自身,卻被世俗瑣事煩擾,那還修什麼道?
心不在道,身不在道,行不在道,如何得道?老陸啊,再這麼下去,你這三重,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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