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玉此時還不知道紅星廠這邊的騷操作呢，她這會兒正躲在車裡偷聽呢。
陸師傅停車的位置和這些人就隔著一個牆角，所以顧青玉坐在車上恰好能夠聽到前麵幾個人的談話內容。
“阿爹，紅星廠的這些龜兒子們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縮在裡麵不出來了，咱們現在可怎麼辦啊？”一中年漢子憂心忡忡的說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著什麼急，耐心等著就是了！”抽著旱煙的老頭聽了中年漢子的聞言，很是淡定的安撫道。
“可是上次就讓幫滾蛋從後門溜了啊！”
中年漢子想到上次他們這些人等到天黑都沒見到人，最後還是這這廠子裡的工人看他們在外麵凍得夠嗆，才告訴他們，人早就從後門溜走了。
“都吃了一次虧了，還能再上當嗎？這回你就放心好了，老王早就帶著人把這紅星廠周圍所有的出口都給派人守著了，保證他們一個人都跑不出去。”
中年漢子聞言憨憨的撓了撓頭，對著老頭如釋重負的說道，“那我這回就不擔心出問題了！”
紅星廠當時購買了新的生產線，是準備大乾一場的，所以他們不僅把廠裡的可用資金全都投入進去，還從銀行貸了一大筆。
新的生產線是買回來了，但是廠裡當時已經沒有多餘的資金來購買原材料了。於是就從周邊縣市采用了賒購的方式，從各個生產大隊那裡賒購買了大批糧食回來。
原本紅星廠和各個生產大隊約定好，三個月後就支付購糧款的，誰知道新的生產線會中途撂挑子罷工。
錢已經都花出去了，但新的生產線卻遲遲不能正常投入使用，這讓紅星食品廠一下子就陷入了資金鏈斷鏈的困境當中了。
現在還沒有改革開放，紅星廠的上一任領導就已經把目光投向了方便食品領域的開發上，不得不說，這是很有創新的一條決策。
要知道就算是在後世，方便麵這樣的快餐食品也是深受老百姓喜歡的的。
比較可惜的是，紅星廠的領導們在涉外采購大型機械上吃了虧，讓外國企業給耍了一道。
就在顧青玉感慨這紅星食品廠時運不濟的時候，原本緊閉的廠大門突然緩緩的向兩邊拉開，一陣吱吱呀呀的鐵門拖動聲響後，顧青玉就見有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快步向她這邊走來，隻是人還沒有走到近前，就被堵在門口的農民兄弟們給團團圍住了。
“張廠長啊，你們總算是出來了，今天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村裡還等著這錢買春耕的農資物料呢！”
村支書的話音一落，周圍圍著的農民朋友便齊聲附和道，“還錢！還錢！”
張懷民等人被一群人這麼圍著，緊張的直冒冷汗，他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趕忙向周圍的農民群眾解釋道，“真不是不願意還錢，廠裡的賬上現在是真的沒錢啊！”
回回來，回回都拿這話搪塞，圍觀的小年輕們等了一上午是又冷又餓的，這會兒一聽張懷民又這樣推辭，頓時就怒了起來，衝著張懷民等人就怒道，“沒錢？國家的廠子怎麼會沒錢，我看你們就是想賴賬！”
說時遲那時快，顧青玉就見一個情緒上頭的年輕人大吼一聲，推開人群就把往張懷民頭上一扣，場麵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一股惡臭以張懷民為中心向四周飄散開來了。
嘔！嘔！嘔！
隨著一聲聲嘔吐聲響起，讓剛剛呆愣住的人突然回過神來，倏的一下，圍在張懷民身邊的人齊齊捂住鼻子，後退了一大步，隻剩下手裡拿著木桶的年輕人還傻傻的待在原地發愣。
顧青玉也受不了這味道的攻擊，早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讓陸師傅把車窗都搖了起來，可是還是能聞見空氣中隱隱的臭味來襲的，同時在心裡慶幸這幸好不是夏天。
反應過來的張懷民，一邊吐著一邊往門衛室旁邊的水池跑去，顧不得寒冬臘月的，打開水龍頭就往身上衝洗起來。周圍的人想上去幫忙，又實在顧忌著那攤汙物不敢上手幫忙，躊躇著在張懷民踱步。
還是財務室的老吳反應了過來對著旁邊的吩咐道，“快快快，來個人去張廠長的休息室把被子和衣服拿過來！”
“對對對！趕緊去拿，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把人給凍出好歹來。”王自強附和道。
這邊一群人圍著張懷民忙上忙下，隻留下那些過來討債的人麵麵相覷。這會兒村支書也顧不得抽煙了，他伸手點了點那個潑糞的年輕人，狠狠的說道，“是誰把這二愣子給帶過來的啊？來就來了，怎麼還能帶著個糞桶過來？”
“咱們是來討債的，不是來結仇的！這一潑，咱們有理也要氣短了，不知道對方還要怎麼追究呢？”村支書頭疼的看著麵前的二愣子，心力交瘁。
一聽到老支書提到追究二字，村民們紛紛擔憂的看著二愣子，恨鐵不成鋼的對他說道，“你個傻小子，誰讓你把糞桶拿出來的，這回闖了大禍，可怎麼辦啊？”
二愣子之所以叫二愣子，是因為小時候發了場高燒把腦子燒壞了，雖然沒有徹底燒傻了，但人卻變得傻愣愣的不太靈光。因為最近老是在村裡，聽人說紅星食品廠故意拖欠不還錢的話，這才想著要給人家一點教訓嘗嘗，就一個人拿著糞桶偷偷跟在大部隊後麵到了紅星食品廠外。
這會兒他也是知道自己闖禍了，整個人委屈巴巴的看著眾人，卻還是倔強的說道，“他壞！不給錢！娘夜裡咳嗽，難受，沒錢看病！”
接著就見二愣子挪著小碎步來到老支書麵前，小心翼翼的說道，“支書爺爺，我怕！”
“怕怕怕！怕，你還敢潑人家糞？”老支書看著麵前的二愣子，無可奈何的說道。
“爹，二愣子要是出事了，蓮華嬸子可怎麼辦，你可得想想辦法啊！”顧青玉之前偷聽談話的憨厚中年漢子，對著老支書急切的說道。
“是啊，老支書，想想辦法啊！二愣子他爹就留下來這麼一棵獨苗苗，可不能出事啊！”村民們感念著二愣子他爹當年救人的情分，紛紛對著老支書求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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