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彆人,正是聽見樓下響動,從二樓急急下來的馬三力。
淩晨時分,章小慧被蕭尚仁安排人,送回了城中村。
喜滋滋地將女人領進屋,馬三力急不可耐地將女人擁入懷中。
“咚!”床塌了。
木床的床腿,在兩人一左一右的搖晃下,被折斷。
馬三力先是一驚,條件反射般聽四周動靜,發現一切如舊,很快便放鬆下來。
女人埋怨一句:“什麼破床,這麼不結實,明天買張新的。”
馬三力笑笑說:“這也不能全怪床,你瞧,就是張石頭床,也能會塌的。”
“去你的!”女人推開男人,抓起椅背上的直筒裙往身上一套,拿起桌邊新鎖的鑰匙,下一樓睡覺去了。
“一塊兒睡,摟著睡?”男人拉著女人的手,一副賤賤的表情。
女人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一臉嫌棄道:“一屋子的煙臭味,你想熏死我呀!”
望著大臀搖搖擺擺地下樓去,馬三力心說,剛才怎麼不嫌屋裡臭。呸,臭外賣,真把自己當好人了。
睡了兩個多小時,馬三力先是被樓下女人的吼叫聲驚醒,繼而聽到打架聲,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便跑下來。
一把抓住侯玉茹的胳膊,將她往外拉。
看侯玉茹被馬三力所控製,章小慧趁勢而為,伸手過來抓侯玉茹的頭發。
為阻止兩人繼續打架,馬三力抓住章小慧的手腕,用力一捏。
女人“哦”地一聲,疼得驚叫。
再一推,女人摔倒在地。
馬三力拉上木門,單手將門上的門閂掛到鎖環上。
受了委屈的女人,在屋裡又踢又踹,不斷辱罵門外的男人和女人。
“放開,放開,你他媽的……把你的臟手……給我鬆開……”
被馬三力抓著手腕,侯玉茹大急,屁股後撅,雙腳犁地,來對抗男人的拉拽。
樓上樓下的人從屋裡出來,打著傘,圍觀大雨中拉拉扯扯的兩個人。
“噗——”侯玉茹朝男人的臉上吐了一口。
男人鬆開手,正要抽女人耳光。
女人反應更快,抬起膝蓋,在男人襠下頂了一下。
男人強忍著疼痛,撲過來,房東劉明善搶先一步,擋在侯玉茹前麵,大喝一聲:“夠了,還嫌不夠丟人!一清早,在我這兒打什麼架?”
劉明善妻子楊麗娟,及時跟進,將大雨中的女人拉回到自己屋內。
“砰!”將門關閉,然後又從裡麵將門反鎖。
馬三力推了一把劉明善,試圖掀開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男人。
“三力,三力,老馬,馬三力!”劉明善雙手抓著眼前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
“夠了!”
劉明善用力推搡了一把大雨中的馬三力,對著他,咆哮道,“她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一個人帶著孩子,現在頭上還受了傷。你就不能可憐她一下,讓著她一點兒!”
暴雨中的馬三力,情緒徹底崩潰了,手指著天空,腳跺著大地,大吼道:“我可憐她,誰可憐我?我讓她,誰來讓我?啊,你說?誰可憐過我?”
“一個大老爺們,有啥可委屈的?欺負一個沒男人的寡婦,這算什麼?你丟不丟人,害不害臊?”劉明善罵道。
“你懂什麼?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內心有多麼痛苦嗎?”馬三力依舊大吼。
“好,現在就把你的委屈說出來,讓大夥聽聽,評評理,看誰是王八蛋,誰是龜孫子?”
樓上樓下打著傘的人,望著院子中間,被大雨澆透的兩個男人,一臉平靜。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有年老的人搖搖頭,返回到屋子裡。
孩子們對大人之間的打架感到好奇,一旦雙方平靜下來,便立即失去了興趣。玩自己該玩的遊戲,看自己想看的小人書去了。
馬三力抹了一把眼淚,道:“22歲那年,我結婚剛滿半年,從江城那邊,販了一些冰凍帶魚,被人給逮住了。說我‘偷稅漏稅’。帶魚沒收了,罰了款,還讓我坐了一年牢,又勞改了6個月我老丈人逼著我老婆和我離婚了。當時,我老婆已經懷孕了。”
“我出獄後,老婆抱著1歲的女兒來找我。為了不讓老丈人騷擾我們,我們把家從南方搬到了北方,從湖州搬到了大秦,躲在新灃縣這個山區小城。我們不偷不搶,不吭不騙,就想靠著自己的雙手,勤勤懇懇過自己的普通日子。”
“老丈人一家,還是不放過我們。花了三年時間,跑了上千公裡,把我們追蹤到新灃。一到新灃,就到治安署告我們告我們沒有結婚證就生活在一起,還生了孩子。”
“這明明是我老婆,明明是我的親閨女,怎麼就不行?”
“我被抓,在號子裡又蹲了整整三年。”馬三力淚流滿麵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劉明善搖搖頭。
“就是因為我老丈人,他是機械廠廠長,我丈母娘是市裡領導,而我們祖上三代全是農民。”
“他們一家子,憑啥看不起農村人?憑啥就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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