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微微挑了挑眉:“既然你很想知道,朕也不妨和你說道說道……”
寧辰將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所有謀劃大致講了一遍。
而如何除掉潘玉,如何扳倒趙思文的事情,他則是詳細地說了一遍。
至於太後是怎麼被自己圈禁在後宮的,他隻是一句帶過,並沒有詳細描述。
但即便如此,聽完這些描述的陳伯禮,已然手心冒汗、後背發涼。
他呆立原地,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寧辰。
恐懼、震驚、佩服、難以置信……
各種各樣的情緒糅雜在他眼裡,完全化作一團迷離!
不覺間,他竟艱難地喃喃道:“真、真的隻有九歲嗎?”
“這、這真的是一個隻有九歲的稚子能做到的嗎?”
“不、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你要是能做到這些,為何之前那兩年,你卻懦弱成那般模樣?”
“又怎麼老老實實被捏造一千一百七十二件罪狀……”
寧辰歎了口氣,道:“說了你可能不信,天下也沒人會相信。”
“在你們聯名廢帝的那日,朕才真正的重活一世……”
說到此,寧辰自己也唏噓不已。
因為隻有他清楚,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也是一次次拿命在賭。
好在,自己這個九歲的身體,給了自己最大程度的偽裝!
看著呆若木雞的陳伯禮,他強行收拾好心情。
他很清楚,一個人在強烈震驚的刺激下,往往更容易被人洗腦。
所以,他絕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想不想知道許嚴是被殺的?”
陳伯禮一怔,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走出來,便被寧辰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
“既然陛下能除掉潘玉和趙思文,隻怕許嚴的死,也是陛下一手策劃的吧?”
寧辰笑了笑,道:“不錯,你很聰明!”
“策劃這一切的的確是朕,而殺許嚴的人是太後的人!”
陳伯禮眼皮猛地上抬,但很快他便慘笑一聲:“陛下手段過人,利用太後殺許嚴也不足為奇!”
“可陛下若隻是為了陷害本官而設計殺許嚴,這未免也太浪費了點吧?”
寧辰微微挑眉:“你又錯了!”
“朕殺許嚴,為的是逼宋國忠同意組建內閣。”
“而誣陷你,則完全是他宋國忠的手筆!”
陳伯禮聞言,不由地身子一顫,一股怒火隨即洶湧而出,咬牙切齒、雙目血紅地說道:“好啊,我就知道是他宋國忠,我就知道是這個老狐狸!”
“從他那日站出來率領那些官員逼太後時,我就知道,這老狐狸總算是露出真麵目了。”
“虧太後之前那麼信任這老狐狸,他就是一條養不家的狗……”
說到此,他再次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寧辰:“既然陛下知道宋國忠是誣陷本官的,為何還要……”
話到一半,他突然反應了過來:“本官明白了!”
“陛下是想利用宋國忠鏟除我們這些忠於太後的人吧?”
寧辰微微皺眉,道:“你太讓朕失望了,竟然到現在還會這麼想,如果朕要這麼快對你們動手,當初也不會駁了宋國忠利用趙思文貪墨一案徹查你們的的建議。”
陳伯禮冷哼一聲:“陛下這是怕一次性動作太大,引得我等反抗陛下你……”
寧辰哂笑一聲:“你還是錯了!”
“朕並不怕你們反抗,有宋國忠支持,太後又自身難保,就算你們反抗又能怎樣?”
陳伯禮難色再次難看,張了張嘴,但寧辰卻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千古朝堂,講究的就是兩個字!”
“製衡!”
“朕之所以留著你們,就是想要讓你們替朕製衡宋國忠。”
“宋國忠這樣的老狐狸是不會打無準備之仗的!”
“如今太後自身難保,再加上潘玉與趙思文的死,之前太後維持的微妙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你們這些人已經落了下風。”
“你若一死,無論選誰繼任你的位置,你們這一黨的人都將再也成不了氣候,整個朝堂也都將是他宋國忠的人……”
陳伯禮皺了皺眉,不解地打斷道:“既然陛下知道,那又為何明知臣是被陷害的,卻還是任由他們……”
寧辰微微一笑:“因為到目前為止,你都是太後的人!”
陳伯禮不由地一顫,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寧辰的意思。
很明顯,這小皇帝是想讓自己效忠他!
一念至此,陳伯禮原本絕望到極點的心,似乎又恢複了跳動。
那雙渾濁的雙眼也再次射出了求生的光芒。
然而,他卻並沒有立刻搖尾乞憐地哀求寧辰救他,而是陷入了沉默。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猶豫著什麼。
寧辰見狀,眼裡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如果這陳伯禮立刻像條狗一樣趴在自己麵前求饒,那自己也沒必要費儘心力地謀劃後麵的這一出戲碼了。
他嘴角再次微微勾起:“陳伯禮,話已經說到這裡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選擇!”
陳伯禮皺了皺眉,歎了口氣後,乾脆頹然地坐在地上,隨手撿了一根草,在手裡撥弄著,也不抬頭看寧辰,幽幽道:
“案子已經坐實了,既然宋國忠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本官,陛下你又如何讓本官不死?”
“這天下,向來都不是皇帝想怎樣就怎樣的,即便是當初的太後,也不可能明著違反大寧的律法……”
寧辰冷笑著打斷道:“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朕啊!”
“實話告訴你吧,朕不僅要保你,而且還要對刑部下手!”
聞言,陳伯禮猛地站了起來,無比震驚地看向寧辰:“什、什麼……”
“陛下不僅要救我,還要對刑部下手?”
“這、這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的!”
“宋國忠既是有備而來,縱使陛下你手段再高明,也絕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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