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兒聞言，不禁心生憐憫，連忙追問：“娘，那孩子得了什麼病？還能醫治嗎？”
王翠英歎了口氣：“這孩子，腦子不太好使，是個傻子，生下來幾個月就發現孩子不對勁。”
王清兒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地問：“啊？那孩子現在多大了？”
王翠英皺起眉頭，語氣沉重地說：“今年三歲了，清兒啊，你不知道，其實咱們村裡像這樣生這種孩子的人家可不止汪二虎一家。二虎家這都已經是第三胎了，前麵兩個孩子養到這麼大的時候，都不幸夭折了。這個孩子的身體看著比前兩個要健壯一些，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養大。”
王清兒聽後，心中愈發沉重，她喃喃自語道：“娘，你說村裡有好多生傻孩子的人家？”
“清兒，你彆擔心，生這種孩子的都是因為家裡太窮，在她們娘肚子裡營養跟不上，孩子才長得不好。你肚子裡的肯定不會有問題，你彆想那麼多，安心養胎。”
周氏擔心孫媳婦會因為此事而有心理負擔，反而對自己和孩子不好，便一臉關切地看著孫媳婦，溫柔地安慰道。
王清兒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但她心中的疑慮並未消散。
她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阿奶，我知道的，我不擔心，我想問一下村裡生這種孩子的人家是不是都是表哥和表妹成親，或是有親戚關係的兩人成親的？”
周氏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顯然沒明白孫媳婦為什麼會這麼問，這跟生傻孩子有關係？
她沉默片刻，才緩緩問道：“清兒，你怎麼這麼問，是啥意思？這跟生傻孩子有什麼關係？”
王清兒考慮了一下這事該如何說比較好，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道：
“阿奶，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曾經聽說過的一件事。您就告訴我他們是不是表哥表妹成親吧。”
這時，一旁的王翠英插話道：“娘，清兒，好像真的都是表哥和表妹成親的，汪二虎的媳婦就是他姑姑家的女兒，李三家的媳婦是他舅舅家的，隻有梁家的兒媳婦好像不是表妹，不對也是表妹，遠房的表妹。還有……”
王翠英一邊說，一邊努力回憶著村裡其他幾家生傻孩子的人家，試圖找出幾個更多的類似的人家。
王翠英說著說著，突然她整個人都呆住了，瞪著眼睛張大嘴巴看向周氏和王清兒，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她才嘴唇顫抖的開口說道：
“娘，清兒，那沐宵和迎兒……”
周氏也意識到了，她同樣瞪大眼睛看著王清兒，滿臉狐疑地問道：
“清兒，你的意思難道是說表哥和表妹成親會生出傻孩子和不健康的孩子？”
王清兒忙點頭說道：“阿奶，娘，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可不是我隨口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我祖母和王家祖母，看看她們那裡是不是也有很多像這樣表兄妹或有親戚關係成親的人家，生出的孩子有問題。”
王翠英一聽，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憂心忡忡地說：“那沐宵和迎兒的親事可怎麼辦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周氏倒是顯得比較鎮定，她對兒媳婦說道：“這有什麼難辦的？我們兩家不過就是私底下說說而已，又沒有公開定下親事，彆人都不知道有這事。我們去跟沐蓮說一聲，她肯定會理解的。”
王翠英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皺起眉頭說：“可是沐宵那邊怎麼辦呢？他對迎兒可是真心實意的，萬一他不答應怎麼辦呢？”
王清兒趕忙安慰母親道：“娘，您彆擔心，沐宵他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隻要我們跟他好好說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肯定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的。”
周氏聽了王清兒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突然話鋒一轉，盯著王清兒問道：“清丫頭，你是不是一直都不讚成沐宵和迎兒的事情？”
王清兒麵露難色地說道：“呃！阿奶，我確實不太讚同這門親事，隻是我看到娘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而且我去年也詢問過沐宵，他對迎兒確實挺上心的，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跟你們說這件事。”
周氏聽後，歎了口氣，說道：“真是難為你這孩子了，其實我也並不讚同這種親上加親的做法。親上加親若是小兩口子感情好，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感情不好，天天吵啊鬨的，那可就成了冤家，到後麵肯定會結仇，連之前親戚情分都沒有了。”
王翠英的心情瞬間如同從天堂跌入了地獄一般，她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嘴裡還念叨著：“嗚嗚嗚，我可憐的宵兒，我該怎麼跟他說呢！嗚嗚嗚！”
王翠英的心裡十分難受，她一直以來都把兩個孩子視為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孩子們還年幼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裡認定了他們倆是一對，認定迎兒是自己兒媳婦。然而，如今這個多年的執念卻突然被打破了，這讓她感到無比的難受。
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兒子。
一想到兒子可能會因此受到傷害，她的心如刀絞，眼淚更是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麼也止不住。
嗚嗚嗚……嗚嗚嗚……
“娘，您彆哭呀，沐宵是個懂事，他會想明白的，也會明白您和阿奶的良苦用心，您放心，快彆哭了。”
王清兒看著婆母哭得如此傷心，心裡也很不好受，她走到婆母身邊坐下，輕輕地拿出帕子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柔聲勸慰。
“翠英，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兒媳婦來哄你，你說你丟不丟人啊！快彆哭了。”周氏心裡也很煩悶，兒媳婦還一直哭個不停。
王翠英本來就心裡委屈，被周氏這麼一說，更是覺得難過，她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娘，我心裡難受啊，你怎麼還說我呢？嗚嗚嗚！我回房去了。嗚嗚嗚！”說著，她便站起身來，腳步踉蹌地從正廳的後門直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