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地區,魚泉市,市民廣場。
曦江從魚泉市的正中穿流而過,將城市分為兩個部分;魚泉市區的大部分建成區都被分割在曦江西岸;隻有地委、行署辦公樓和市民廣場在東岸。
“我是真沒想到,肖蔗還有這層關係。”嶽望北望著眼前奔騰的曦江水,神色凝重。“紀委書記都親自出馬了。”
“彆說縣委書記,哪怕隻是縣委常委,或多或少都在市裡有靠山。”嶽望北身旁,一位披著寬大黑色西裝,臉龐棱角分明,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接過話茬。他正是嶽望北的好友,石梁地委副書記江自流。
“自流,這永安縣真的太棘手了。”嶽望北儘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信,但是難掩語氣中的憂愁,“最近才算剛打開局麵,結果,今天馬上就被地區領導找上門了。”
嶽望北覺得自己不怕流血,更不怕犧牲;他怕的是逼不得已,向心中不認同的東西妥協。
眼前的好友江自流恰好在地委擔任專職副書記。或許他能有辦法解決自己眼下的難題?
“望北,你老實和我說,肖蔗到底有沒有腐敗問題?”江自流語氣嚴肅,向高出他一個頭的嶽望北問道。
“我不知道肖蔗有沒有問題。但是梅山煤礦的礦長鐵達,他之前當過肖蔗的聯絡員,這人百分之百有問題。紀委的同誌彙報說,就初步掌握的情況來看,至少貪汙了二三十萬左右。”嶽望北沉聲,回複道。
“說到底隻是個秘書,正科級,抓了也就抓了。”江自流似乎毫不在意,繼續問道:“重點是肖家和他的牽連有多深?”
“很多礦上的職工都知道,鐵達搞來的錢大都給肖家了。但是事情做得隱蔽,我們查了肖長秋的幾個賬戶,都沒留下什麼痕跡。”嶽望北交代了一下基本情況,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想查肖望的賬戶和信息,但是地區紀委很明顯不樂意配合。今天來見了地委,紀委的樂善書記已經差不多表明態度了。他想保住肖家。”
二人走到一張木質長椅上坐下。江自流沉默了一小會兒,對嶽望北說道:“如果不能直接拿下肖望的話,那就從小目標開始——試試切香腸戰術吧。”
“切香腸……”嶽望北認真回想了一下,他在軍校學習過這個歐洲人提出來的戰術。就如同一個人不可能吞下一整根烤腸,有些作戰目標也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
但是,聰明的人會把盤子中的烤腸切成幾個小塊,每次隻吃一個小塊,這樣就能以最高效的方式吃完整根烤腸。
把這個理論應用於戰爭中,指揮官會把大目標分割成多個小目標,在解決一個小目標後,進行補充修整,隨後朝著下一個目標進發;直到完成所有既定目標。
嶽望北的腦海中靈光乍現。“我知道怎麼辦了。”
江自流見好友已經上道,心中欣慰,道:“如果真拿到肖望或者是肖蔗的罪證,你不用擔心樂善從中作梗,我幫你捅上地委會、捅上省委常委會!”
……
永安縣人民路,縣招待所。
陳東萊正趴在二樓欄杆的扶手上,俯瞰著一樓的大堂。副所長王秉難正站在陳東萊身旁,向他彙報招待所的經營情況。
“本周營業額五千八百元,扣除工資和水電費、設備維護成本,淨利潤兩千三百。”
王秉難神情凝重,眉間的憂慮仿佛難以掩飾。沉默片刻後,對陳東萊說道:“上周的淨利潤還有三千出頭。我們的營收降得太快了。”
距縣招待所重新開業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招待所的客流量已經遠不如剛開業時的空前盛況。二人望著一樓的大堂,隻見來者寥寥,且大都直奔餐廳而去。來前台辦理入住的客流大幅減少。
好在陳東萊對此早有準備。與江安國際旅行社的合作為招待所提供了充足的客源,也帶來了好些固定收入。——雖然他們住宿的單價低,但是架不住人多,帶來的利潤也可觀。
二人正思慮百轉間,隻見大堂裡走進了一男一女,看上去是一對夫妻;女子身著長裙,容貌秀麗;他一手拽著身邊衣著邋遢的男伴,一邊瞪大眼睛,四下打量著大堂豪華的裝飾。
隻見她走到收銀台前,臉色微紅,“請問,大床房多少錢?”
“歡迎光臨。標間和大床房都是二十,套間一百。”楊小金身著正裝,微笑著說。她平時不怎麼愛笑,要不是陳所長強迫所有員工必須對客人“麵帶微笑”,她才不會為陌生人多浪費一個表情。
“我們有優惠券。有人說拿著這個,有八折優惠。”男子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張傳單,赫然是楊小金發出去的傳單。
“對不起先生,我們的優惠時效已經過了。”楊小金身旁,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接話,“上麵寫著,是開業首周酬賓,住宿餐飲一律八折。現在已經是第二周了。”
“我早就喊你趕緊來,你偏不來。”長裙女生神色懊惱,“俞拓!你個瓜娃子,自己數數要多交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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