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是親眼看過那場在暴雨中燃燒的大火的。
他背著槍站在城門口,望著隊伍裡枯瘦的男男女女,微微歎了口氣。
安昌聚居地並不是個好地方,但相比於其他的小聚居地,還是要好太多、太多,他想到那位大火中走出的、宛如神靈的異能者。
想到他們是為了結束這個末世而離開。
王鐵柱心裡湧出一陣澎湃的感覺,他毫不懷疑秦禦能結束這個末世,就像拯救他們一樣拯救這個世界。
等那時,他一定要會為他們的救世主送上鮮花和最誠摯的祝福。
夜色漸漸爬上天空,籠罩大地。
城門口隻剩下兩三個麵黃肌瘦的流民還沒有登記完,王鐵柱耐心地等著。
昏黃的燭火在桌麵上燃燒,他看向城外,沉寂的城市輪廓在傾瀉的銀色月光下靜靜地矗立。
嗡嗡。
微不可察的聲音響起,王鐵柱謹慎地取下槍,環顧四周,突然猛地看向腳下。
地麵上碎石微微顫抖,黑夜中一個又一個攢動的黑影從城市壓過來,遮住一片月光。
震耳欲聾的狂吼聲蓋過激烈的槍聲,王鐵柱幾乎是瞬間被龐大的喪屍潮所淹沒,倒在地上。
手指死死地扣著扳機,血盆大口咬碎頭顱之前,他不甘心地睜大眼睛。
血液飛濺。
濃鬱的血腥味點燃了喪屍的本能,大量沒有進化過的普通喪屍黑壓壓地撞破城門,宛如蝗蟲過境。
鮮活的人命如麥子一同輕易地被割斷倒下。
而內城十數米高的城牆同樣沒能擋下望不見儘頭的喪屍潮,和一群不會害怕和退縮的生化兵器。
戰火持續了兩個小時。
勞倫斯管家靠在門上,雙腿血肉模糊,勉強抬起手掌。
轟隆——
尖銳的地刺拔地而起,猛地刺穿喪屍的腰腹和胸膛。
渾身布滿彈孔的喪屍掛在半空,尖刺從胸口穿出,勞倫斯小姐躲在門後,死死地捂著自己嘴巴,眼裡淚光翻湧,視線模糊。
小彆墅門前布滿了土刺。
大地開裂,喪屍死了一地,管家血液流失,渾身發冷,手指動著再次召喚出一根地刺。
掛在半空的喪屍又被刺了個對穿,身體顫抖。
然而它依舊顫顫巍巍地抬起胳膊,握住尖刺,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拔了出來,“嘭”地摔落地麵。
腹腔內破碎的器官掉出來。
管家強打著精神,死死盯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喪屍,好半晌終於鬆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
嘴唇囁嚅:“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隔著一道彆墅門,他虛弱的聲音已經傳不到裡麵,而血液即將冷卻的刹那,他看見那隻喪屍撐著地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腹腔和胸腔的空洞緩慢地愈合,它兩隻腳一深一淺地踩著地,緩慢地走來。
“嗬……”
嘶啞的氣音近在咫尺,管家臨死都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腦袋頂著碗口大槍傷的喪屍心臟粉碎,依舊從地上站了起來,奪走了他的生命。
“吱呀——”
彆墅大門打開。
清冷的月光瀉入花紋繁複的地板,勞倫斯小姐看見門口殘破的黑影,看見已經死去的管家。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極端的悲傷和求生欲下,她眼前凝出一隻細細的劍刃。
猛地飛向喪屍大腦。
仇恨推動著劍刃震顫嗡鳴,勞倫斯小姐本能地傾瀉著自己全部的能量,注入其中。
連破空聲都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