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禦死死地皺起眉頭。
他看著莫離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紙,擦拭刀身上的血液,身上的白襯衫沾上幾滴暗色的血點子。
——刀是從哪裡來的?
明明莫離一開始沒有帶在身上,秦禦也從來沒見過這把刀。
他沒有詢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青年眼神專注地擦乾淨刀刃,然後拿起桌上的報告,越過張文海走到玄關,取下衣架上的白大褂。
血液一滴滴地砸入地毯。
莫離換了鞋,像往常一樣平靜地走出門外,拉上門之前,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柔軟的桃花眼居高臨下地審視而來。
沒有譏誚也沒有恨意,隻有兩人熟悉的平靜。
“再見。”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關上,擠滅走廊照進來的燈光。
張文海手心都是溫熱的、粘稠的血液,他靜靜地望著被血液染紅的地毯,想著他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
小柳的失蹤,秦禦的冷血,莫離的背叛都隻是一場夢。
不然為什麼,此時此刻他經曆的一切會和過往那大半年截然不同,他的同伴們像是換了個人。
不應該是這樣啊。
“我們不是為了拯救世界才踏上旅途嗎?我們不是一起經曆了很多,永遠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彼此的戰友嗎?”張文海扶著桌子,艱難地坐下,視線在黑暗中失去焦點。
“我沒瘋,秦禦。是你們瘋了。”
黑暗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點火星燃起,隨著呼吸燃燒、暗淡,濃鬱的尼古丁味道飄到張文海周圍。
“至少我沒有捅你刀子,也沒有拋下你去追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有些嘶啞,“我還會不計前嫌地帶你去看醫生,感動嗎?”
秦禦夾著煙,緩緩靠著桌子站直,腰腹和鼻子都沒有知覺。
鼻血還在流,他抹了把下半張臉,一手的血液。
張文海沒有拒絕他的攙扶,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緊靠著對方走出酒店,但心裡都無比地清楚——他們已經不再是同伴了。
他也不再是秦禦的隊長。
——
胸口光線扭曲,莫離重新放回匕首。
這是他係統空間裡唯一的武器,價值高達上千積分,破防的效果出奇優秀。
收好武器,莫離走進賭場實驗室。
“你想今晚出發還是明天?”
半夜十一點。
葉念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接過報告,聽到這番話,動作一頓,不敢置信地抬頭:“晚上趕路?你確定?你基地離這裡很近?”
“一百三十公裡。”
莫離回答。
葉念:“……”
如果是末世前,他會說挺近的,開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但末世後,他隻覺得莫離瘋了。
聚居地附近是景區,路況糟糕,沒辦法開車。
前不久剛出現過喪屍潮,城外遊蕩的喪屍數量增長,危險激增,半夜出城徒步一百三十公裡,聽起來像是一種對喪屍的人文關懷。
“這個距離……哪怕白天都很危險,更不論晚上。”
葉念盤算著要帶幾隊人出城,手上下意識翻動報告,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麵的內容。
喪屍異能?
注意力轉移,他翻回第一頁,仔細閱讀整篇報告,無論是結論還是數據的部分他都挑不出一點錯。
葉念有點意外。
倒不是說他覺得以莫離的能力寫不出這樣一篇報告,而是——速度太快了。
更彆說,莫離這兩天根本沒機會做實驗,隻能是他把所有數據都記在了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