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凝破涕為笑,唇邊溢出的苦澀,簡直比心裡還多。
“小傻瓜,你可真會寬慰你自己。”
封清凝來到她跟前,將時忬扶起,抱進懷裡。
“好孩子,你這前半生真的不容易,是應家跟洛家對不起你。不論如何,答應祖母,一定要活著回來!應家不能失去你,我們…也都不能沒有你。”
時忬擱在封清凝肩膀上的小腦袋,配合地點了點。
“好,忬兒答應祖母。”
祖孫倆還依依惜彆時,繆曼也換裝完畢,帶著許六等人,來到她們身邊。
她一身深紅嫁衣,用烏金絲線滿繡的花紋,是蔭河草穿插罌粟花,搭配彩印的牛魘。
一頭墨黑濃密的秀發,上半部梳著一絲不苟的飛月髻,下半部用同色的垂直發片銜接,長披背後。
頭戴知更鳥流蘇狀,全套共4支金簪,交替盤旋在發髻兩邊。
時忬從封清凝懷裡退出,拉起繆曼的小手拍了拍,由衷感歎著。
“我們繆曼說起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這身嫁衣很合適你,也很漂亮。”
回眸,時忬掃了眼定在她身後的三個隨行下屬,他們眼中,有對時忬的不舍,也有對繆曼的癡迷。
“馬上就要進山了,去跟他們道個彆吧。”
誰知道今晚,還能不能出來呢…時忬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沒說。
繆曼點頭,依言放開握著時忬的手。
“好。”
看到這裡,早已哭的梨花帶雨的夏梔,突然反應過什麼來,扭頭,她求助的看向南鳶。
“也讓我們去跟時忬道個彆吧?好不好?我們保證,絕不給她添亂…”
對啊!
夏梔這麼一說,方寸大亂的眾人,幾乎是同時回神,齊刷刷跟她一起,看向南鳶。
後者搖頭,目光閃躲。
“來不及了。一切皆已準備就緒,距離少主進山的時間,也隻剩3分鐘而已。她之所以選擇一言不發地走,在這個時候才讓你們知道。”
“一方麵,是她顧及曾經答應過長公子的承諾,另一方麵,她並不想讓你們去送行,她怕她會舍不得。”
時忬決定要去做的事,就從沒有什麼舍不得一說,南鳶不過是在撿好聽的話,叫他們安心罷了。
是啊。
她說的對。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來不及去送行的,即便南鳶不會強製阻攔,門外那些出自時忬名下的精裝打手,也不會放任他們輕易下山。
這小女人分明是從一開始,就沒想給他們,哪怕隻是能過去抱抱她的機會…
可真狠啊!
這女人做事,那不留後路的樣子,甚至比嗜殺成性的霍九州,還要心狠幾分!
“這個,先還給你吧。”
繆曼從嫁衣的腰封裡,掏出一枚亮晶晶的海芋花水晶發卡,走到霍尃麵前。
“山中險惡,我此行艱難曲折,即將遇到的,也都是些不吉利的東西,這個發卡這麼好看,我不舍得讓它沾染裡邊的汙穢。”
霍尃一言不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掌心的發卡,他不善言辭,便隻能用搖頭,來表達情深似海的厚愛。
繆曼大方的笑笑。
“沒關係,我要能活著出來,到時你再幫我戴上,好嗎?如果不能的話,你就把它,當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