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忬徹底無語。
“你直接說你膽小得了，我往哪跑？”
裴言澈嘴巴一撅老高。
“可我真的很害怕嘛！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師父，你都不知道，我剛才看見好幾隻比巴掌還長的蜈蚣呢！
我怕嚇著你，我都沒敢說。”
生活不易，時忬歎氣，尤其是當她收了個傻到冒泡的徒弟…
“我謝謝你。”
師徒倆尋找巨蟒窩的途中，霍九州始終在用一對眼觀六路的茶色瞳眸。
觀察著時忬身邊的一舉一動。
“阿忬，步子邁大點，你腳下有個螞蟥巢，彆踩到。
它們吸附力極強，會主動攻擊人類，以新鮮血液為食。”
時忬一聽，再低頭一看。
當一團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黑褐色軟肢節生物，以蠕動交纏的方式，映入小女人的眼簾。
她一個沒忍住，差點惡心的連前天吃過的晚飯，都給吐出來。
“嘔…！”
身後的裴言澈，顯然沒她定力好，隻看了一眼，就幾步跑到一棵樹下，摘掉麵罩，吐了個昏天黑地。
時忬看著他難受的背影，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畢竟平日裡，都是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吃不了太多苦。
小女人默默跨了幾步，先心有餘悸，遠離腳邊的螞蟥巢。
又給裴言澈遞了一瓶水，和一條乾淨的手帕過去。
“謝謝師父。”
男人前後足足緩和了15分鐘，想吐的感覺才逐漸消失。
“師父，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
你明明是應家嫡女，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女性，或許努力一輩子，都比不過你一根手指。
可你卻能獨立完成那麼多，彆人根本辦不到的事情，連做任務這麼惡劣的環境，你也能忍耐。
為什麼呢？
你不是應該比一般的女人，都要更加嬌氣嗎？”
時忬笑笑。
“這就是你突然，拜我為師的原因？”
裴言澈想了想，點了個頭。
“算是吧。
我之所以想要拜你為師，是因為我覺得，你活的更有人情味兒。
上次來東城續約的時候，我不過跟你們一起生活了3天，甚至之前，我們都不常見麵。
可你們，卻讓我體會到了家的感覺。
那種快樂，是我在連城，根本就體會不到的。”
時忬一邊拉著裴言澈繼續往前走，一邊回答他提出的疑惑。
“我跟時央，還有茗星、夏梔、心月，從小受到的教育理念是：萬事靠自己。
簡而言之，身在應家，如果我們做了善事，也許不會得到獎賞，但要做了壞事，就一定會受到懲罰。
茗星她們3個會好一些，畢竟還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時日更多。
但我和時央就慘了，我們倆屬於那種表麵光鮮亮麗，實則慘不忍睹的類型。
每天卑微的，就差給我爺爺下跪了，那都沒能讓他改變，堅持要我們接受各項訓練的初衷。
從我3歲17歲的14年裡，我跟時央是沒有人身自由的。
每天三點一線，吃飯、睡覺、訓練。第二天起床，再重複去過前一天的生活。
該怎麼形容呢？
絕望、壓抑、窒息。
我倆都恨不得離家出走，或者當場去世。
隻要想起明天需要完成的考核目標，就希望一覺睡到後天去。
可正因為有了我爺爺的獨斷專權，所以我和時央長大後，才比彆人更能體會‘人生苦短’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