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陳設簡樸,窗邊的案幾上擺著幾株剛采摘的野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兩位請坐。”楊風吟為兩人斟上清茶,茶湯澄澈,飄著幾片嫩綠的茶葉。
楚傾接過茶盞:“楊姑娘,不知暮大夫去哪了?”
楊風吟掩唇輕咳了幾聲,蒼白的麵頰泛起一絲病態的紅暈:“夫君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七迎城,給那些達官顯貴看病。”
“看姑娘氣色不佳。”楚傾不動聲色地說道,“不知楊姑娘患的是什麼病?”
楊風吟答非所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楚傾神色如常:“在下與姑娘是初次相見。”
奇怪的是,楊風吟對眼前這個陌生人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哎~”她輕歎一聲,“連夫君也不知道我得的什麼病。這病發作時,我會在短短數日內迅速衰老。每次進城,夫君都會帶回一些丹藥。若非這些丹藥續命,我恐怕早已香消玉殞了。”
楚傾聞言,暗中搖了搖頭。他望著眼前這個溫婉的女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暮雨,這個天之驕子,為救愛妻不惜墮入邪道,最終魂飛魄散,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窗外的桃花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幾片花瓣飄進屋內,落在茶盞旁。
楚傾凝視著那抹粉色,仿佛看到了暮雨消散時最後的那滴眼淚。
“聽聞楊姑娘精通棋藝,在下也略懂一二,不知可否討教一局?”楚傾急忙轉移了話題。
“好啊!”楊風吟眼前一亮,“公子稍候。”
不多時,她捧著棋盤走了回來。
“楊姑娘請。”
“好。”楊風吟纖指拈起黑子,輕輕落在天元位。
她心頭突然湧起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仿佛這並非第一次與眼前之人對弈。
楚傾執白落子:“姑娘,什麼時候開始學棋的?”
“也就一年多吧。”楊風吟很快又落一子,這次是星位。
隨著棋局深入,楊風吟的棋路漸漸顯露出與外表不符的淩厲。
一局終了,楚傾敗北。
這次他並沒有相讓之心,看來葉杭蓮並不知曉楊風吟真實的棋藝水平。
原以為是暮雨故意輸給楊風吟,殊不知是楊風吟在逗暮雨開心,或許這是她心中的小秘密吧。
當楊風吟落下最後一子時,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
“哥,真要如此嗎?”王阿妹聲音沙啞。
楚傾看著楊風吟:“沒了丹藥,她會死得很痛苦。”他頓了頓,“此事因她而起,也該由她而終。”
王阿妹默然退出房間。
在楊風吟單純的世界裡,她的丈夫隻是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
她不知道暮雨是長生觀觀主,不知道他是人人敬畏的仙人,更不知道他為她犯下了何等罪孽。
以活人煉丹這等邪術,最初確實讓楊風吟延續了性命。
但隨著病情加重,所需的丹藥越來越多。
暮雨不得不一次次突破底線,從最初用凡人煉丹,到後來用凝氣境修士,最後甚至不惜對凝丹境強者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