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落，月上枝頭。
窈窕淑女，晃晃悠悠。
“越大~越咕咕單~......”言琪輕輕哼著不著調的歌，兩截小腿在慢慢的情緒裡，慢慢擺動。
言君低垂眼瞼，走在改造一番而顯得安靜不少的武院中，步伐愈發輕緩。
“詞唱錯了。”
“你少管，姐姐愛咋唱咋唱~”
言琪拉長了尾音，自顧自的快樂，偶爾又會像沒了骨頭似的，軟趴趴地往前一靠。
風漸漸起了，吹亂她的發絲，時不時拂過言君的脖頸，撓得他有些癢癢。
等快到東林小築，那片凍化好幾次的人工湖上，已經沒了黑天鵝的影子。
這時，今夜的第一片雪花，也終於落下。
“阿君，又下雪了誒。”
“嗯。”言君抬起頭，“記得你挺喜歡下雪的。”
“是啊。”言琪伸出手掌，接住一片小小的雪花，她靜靜注視著，等那片菱形雪花在掌心逐漸化作一縷清澈，驀然間揚起嘴角，“記得小時候，每到下雪天的晚上，你就會抱著枕頭跑到我房間裡來，說什麼太冷了，一個人睡不著，不給你進還要在門口打滾......噗呲。”
說著說著，言琪不禁笑出聲。
雖然沒有什麼嘲笑意味，可言君還是聽得老臉一紅。
“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記得？”
言琪見他裝傻充愣，哼哼兩聲，手臂環抱過去，小聲小氣地說道：“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腦瓜子又不好使......”
“......”
氣溫逐漸隨雪花降下，寒風擠兌著熱量，言琪在沉默裡感到後背發涼，止不住又朝前緊了緊。
卻在手臂合圍的瞬間，忽然愣了愣，暖心一笑道：“不過現在就輪到姐姐找臭弟弟取暖了。”
“冷了？”言君側目看了眼，對上半麵溫馨。
“還好。”言琪用臉蛋在脖頸間蹭了蹭，感受著皮膚下傳來的熱量，“阿君很暖和......”
“嗬嗬.....”聽著這夢囈般的聲音，言君剛笑出口，還沒來得及嘲笑一句。
下一瞬言琪忽然驚醒般抬起腦袋，用力捏起他的臉皮扯了下，忿忿地說道：“就是太泛濫了，對誰都要暖一下子，妥妥渣男一個！”
啊這......
言君懵住。
不等他反應，言琪把目光一轉，隔著人工湖望向那一排排屋子，見燈火通明，又忽然想起幾位‘妹妹’。
“對了，清靈她們是先回去了嗎？”
“應該吧。”
“哦，那今天不練武了吧？”
“嗯......休息下也好。”
言君頓了頓，餘光瞄了眼正盯著自己瞅的皮皮，笑道：“反正你今天估計也沒心思練了。”
“姐姐累了嘛......”言琪小聲為自己辯解著，語氣糯糯的，說著把腦袋湊過去，如小貓撒嬌般貼著臉蛋，滿眼期待地問道：“回去可以幫姐姐按按腿嗎？”
關於這個事情的答案，言君想都沒想。
“自己按。”
“什麼？！居然拒絕了？！”言琪感到很不可思議，一驚一乍的，連上半身都直愣起來。
可見言君不說話，幾秒後她又泄了氣般摟了回去，同時小嘴裡不滿地哼了聲：“明明姐姐以前都沒拒絕過你的......”
言君還是沒有回複這番抱怨，仍然沉默著往前走。
他低著頭，看著路。
腳下的砂石明顯是新鋪的，裡麵的潮濕還沒來得及被太陽蒸發，就迎來傍晚的雪寒。那股海邊獨有的鹹腥氣味，每呼吸一次，都不禁讓他眉頭皺動。
他現在有點討厭海洋的氣息。
汙泥混雜的感覺，讓大腦都有種混沌濁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