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不點一室之明,鶯鶯燕燕,怎望寒梅雪枝?
戌時將至,夜已深,月從東起,銀輝從遙遠處投來;昏暗的房間裡有了光,是一層皎潔,鋪在潔淨的木地板上,泛起磷光夢幻;
而她坐在床的上半部,麵朝床頭,身披蠶絲被,滿頭白發在月光裡恰似銀河倒吊。
隻是柔荑間亮起的屏幕多多少少有點破壞了這幅畫麵。
[狗男人,出去浪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言君:[不是已經交代過了麼......]oji)]
言君:[彆發這表情,看著多沒形象。]
顏則卿:[嘁,昨夜背刺我的時候,也沒見你說要我注意形象鄙視eoji)]oji)]
不吃這一套?
顏則卿眉梢輕挑,望著信息沉吟半響,旋即將並起的兩隻秀足往前一伸,白絲貓爪的腳掌用力踩在床頭的枕頭上。
哢嚓。
顏則卿:[圖片.jpg]
言君:[......]oji)]oji)]oji)]
不知是調戲得過火,還是看出了什麼,總之沉默少許後,再來的信息多了一絲衝味。
[拍照就拍照,踩我枕頭做什麼?還有,居然又跑我房間,自己房間待不住?]
顏則卿:[你不覺得這樣以後睡覺會更‘香’嗎?]
言君:[......]
顏則卿:[至於待你房間什麼的......不待老公房間,難道要我自己睡在冰冷冷的屋子裡?]
言君:[懷疑你有病。]
顏則卿:[把懷疑去掉,姐姐我不止有病,還病得不輕托腮eoji)]
言君:[有病就去治......]
顏則卿:[嗬嗬,那你呢?]
我?
言君指尖頓了頓,頷首望向這名為周氏集團的高樓;他靜默許久,往來人群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可能是在猜測這位小年輕的來意?又或者是看人長得帥氣,想認識一番?
直至有個從外麵來的女孩,大膽靠近。
啪。
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言君回過頭。
陳小倩提著幾份打包好的咖啡,雪花飄打在她一身周氏特發的防雪大衣上,落出幾分黑白相間。
“小學弟,你怎麼在這?和琪琪一起來的嗎?”陳小倩詫異又好奇問道,還轉眼朝左右瞄了瞄。
但四周除了趁雪不大趕著回家的人,哪有言琪的身影?
這時言君搖搖頭:“來找個人。”
“找人?誰啊?”陳小倩更加詫異,也更加好奇。
在她的世界觀裡,剛踏入成年人領域的小學弟,應該與這裡格格不入才對。
不過也有可能是學校裡某個同學?
陳小倩想起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同時也在心裡琢磨一些事。
然而她眼底閃爍的片段沒能逃過言君的法眼,但言君沒有了解的興趣。
“一個挺早前就認識的朋友罷了。”他轉過頭,背影裡傳出一道淡笑聲。
這便讓陳小倩忽然有種看不透對方的感覺,尤其是走近發現言君真的隻穿了單薄的運動服,卻站在風雪裡挺拔如鬆,這讓她下意識打起退堂鼓。
“哦哦,那......那你慢慢等吧,我就先進去了哦?”她說著看了眼自己手裡提的現磨咖啡。
嗯。
她隻是出來跑腿的。
說完,陳小倩看向言君,見他默然點頭,於是便越過他,向公司大門快步跑去。她沒想過言君是否要進去,也沒想過要帶他進去大廳避避雪,或者她潛意識裡就認為這個小學弟無法越過保安走進去?
戌時兩刻,雪愈發大了。
這般紊亂的風雪裡,除了將衣服加厚,雨傘什麼的根本沒用,這也是為什麼四周根本沒幾個人打傘的原因。
當然這裡本來也沒什麼人。
即便周氏提前做好了相關應對措施,可人總不會傻到沒事跑出來挨凍。
隻有大門口那幾個年輕力壯又裹得像個粽子的保安,在巡邏之際不時看向外麵那道身影。
彆不是為情所困,放棄治療了?
有個小年輕猜測著。
但言君是嗎?
[這還用說?]
等了好久才看到這條信息的顏則卿,低著頭輕嘲一笑,可正要著手回複時,屏幕一跳。
[我打小就有病。]
“......”
顏則卿緊緊抿著唇,無聲寂靜,許久未動。
“哢......”
一道輕微聲響,辦公桌後的周雅旋筆尖微頓,頷首間寶象生威,卻在看到來者時,玉靨綻開一抹道不儘的喜悅,惟妙惟肖。
“來這麼早,我還有點事沒忙完呢。”
實際已經不早了,夜晚七點半,正常人家碗都洗完了,何況還是大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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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作為新上任的掌門人,周雅旋顯然無法過得那麼輕鬆寫意,忙起來時連好好吃個飯的功夫都沒有。
“沒關係,我等你就是。”言君笑著說,在對方繼續忙的時候,慢慢走近些,來到周雅旋身後。
桌上擺滿了文件,有的批示過,有的乾乾淨淨,估計還沒來得及翻動。
旁邊顯示器屏幕亮著,裡麵表格統計的是防雪物資,以及應對晝夜更迭情況所需更換的一係列設備。
周雅旋有在為了自己的氏族與旗下相關人員而好好努力了。
連這些物資配備的事情都親自把關,不給一些宵小任何可乘之機。
看了會後,言君把視線放在埋頭苦乾的人兒身上,又不禁被一襲貼身保暖的貂裘吸引目光。
這種衣服,毛料應該很不錯吧?
想著想著,一隻手就情不自禁地搭上了日漸消瘦的香肩,又下意識揉按兩下。
可周雅旋除了一開始的微頓外,卻一反常態的不為所動,聲都未吭。
見此,言君輕輕挑了下眉,望著盤發下光潔的脖頸,忽然間不知哪裡來了興趣,於是乎,手慢慢越過了肩峰......
“呼——!”
雪花飄打。
玻璃外寒風四起,玻璃內春意暖陽,樓中人忙忙碌碌,冷月在高懸之處囂張地冷眼旁觀。
“不去跟著他,來找我做什麼?”顏則卿低著頭,澹漠的語氣直衝門外來者。
清靈佇立在門口,她已經來了有一會,一直靜靜望著窩在被子裡的顏則卿,直到此時對方開口,她才如夢初醒般回神。
“夫君今日門都未進,隻叫她傳話一番......”清靈頓了下,輕聲質問道:“是你的原因,對嗎?”
“你覺得是就是。”顏則卿懶得解釋那麼多,現在她一顆心亂得很,情緒更是無比煩躁且不爽。
清靈或許感受到了,也或許沒感受到,總之隨著話便再次發問:“為何?”
然至此仍然平淡的語氣讓顏則卿一瞬偏過頭,她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著清靈,麵目生恨,唇間更是發出怒音低吼:“你煩不煩!”
可清靈仍是平靜,連眉頭都未曾皺得一分。
她靜靜注視著顏則卿,淡如水的眸子好似有著非同凡響的魔力,能將一切憤怒都消磨殆儘。
良久的功夫,顏則卿漸漸平靜下來,但月白雙瞳依舊盯著清靈。
盯著這個一襲青衫的嫻雅女子,盯著這個是敵是友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