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勞動改造”開始了。
第二天一早,大海就來到了牛鵬馬圈,按照大海的說法是到了牲口帝國,又叫“牛馬監”來改造了。這可把小五高興壞了。自從大海去了縣裡上學,小五就沒了機會跟大海相處,見麵的機會都了了無幾,隻是零零星星聽到大海的這事那事,都是些今天大海挨批評了,明天大海挨訓了,後天大海又挨罰了,一直到這一次被從縣學徹底趕回家來了,一般人大概都會覺得大海是真倒黴,總是這不順那不通的。可小五不這麼認為。你聽他怎麼說的?昨兒下午,太公交代完畢、他們從太公屋裡出來後,他悄悄地湊到大海身邊說道:“嘿,這可真應了管家常說的那句老話,叫啥福兮禍所存,禍兮福所倚吧?反正就是說的壞事也能成好事唄。你要是不遇上這麼些倒黴事,如何能住到我這牛棚馬圈裡來,我兄弟二人又如何能團團圓圓喜相逢哩?”
大海特意比往日提前吃過了早飯,意氣洋洋地迎著東方燦爛的秋陽,沐浴著金珀般的陽光,打著口哨,邁著他認為很是牛逼的步伐,一搖一晃地來到了他命名的“牛馬監”。能來這裡“勞動改造”,大海特彆高興。自從去縣城上學後,一年多時間裡,很少有機會見到小五,更不用說再跟小五在一塊了。他對小五的感覺特彆好,單純陽光透明,做事乾脆利索,心眼兒也正,人品跟宋大膽、朱鐵拳還有宋鐵柱算是一類的,並且還特彆能乾。大海沒想到爺爺安排他“勞動改造”的第一站,就是這小五兄弟的牛棚馬圈。
小五比往日提前半個時辰就來到牛棚,一直站在門外十多步的地方等著大海。遠遠看到大海走來,就伸出雙臂,大喊著:“歡迎少爺,熱烈歡迎!”
大海也伸出雙臂高喊著,“小五兄弟可好,大海向你報到!”
雖然僅僅是兩個人的相見,但卻搞得像是兩支隊伍會師的領頭人相見一樣,煞是熱鬨歡快。小五高興,大海更高興。兩人的歡迎儀式,或者說叫見麵儀式結束之後,大海就問小五:“叫兄弟還是師傅啊?”
小五說:“兄弟,小兄弟,怎麼能叫師傅呢?俺可不敢當你師傅。”
大海說:“那可不行。我爺爺說,讓我跟你來學徒,你就是我師傅。從今天起,這一個月之內,你必須是我師傅,我也不會叫你兄弟。”
小五顯得很是尷尬,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又黃,大海就說:“甭不好意思,你比我會的多,你就是我師傅。咱們開始吧,第一關乾什麼呢?”
小五說:“你呀,太公說讓你來學著乾,你還真乾啊?這裡本來就我一個人乾,你看著就中。你累了就坐著,不累就站著,不用當真乾。這都是粗活,沒啥巧頭。”
大海兩手一擺說,“這可不行,說乾咱就乾,乾不了大的乾小的,乾不了重的乾輕的。說吧師傅,我應該先從哪裡學起乾起?”
小五說,“我剛乾的時候,跟著一個老飼養員學徒,他讓我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續草料,要不你也這樣?”
大海很謙虛地問:“當然行。怎麼續啊?師傅快教我!”
小五就把閘刀掀起來,說:“你兩手抱起一捆草,放到我這閘刀底下,我鍘斷以後你再往前續一下;我再鍘斷,你再往前續,等把你手裡的草全閘斷了,你再抱一下重新開始,這就叫續草。”
大海一聽:“啊,就這樣啊?忒簡單了吧?不就是喂你吃草嘛。”說罷,就從旁邊抱起一抱續到鍘刀下麵,喊道:“好咧,開鍘!”
大海熱情飽滿乾勁十足,一邊乾還一邊跟小五說笑。可他沒想到,隻乾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覺得腰痛腚也疼,兩條腿因為一直蹲著,又酸又麻,幾乎站不起來了,還有兩個胳膊肘,也酸痛難忍。於是就問小五:“師傅啊,咱是不是歇一會兒啊?”
兩人停了下來。小五說:“怎麼樣啊?這個活,是我這個地方最輕快的活,所以嘛,也是學徒的第一步。”
大海乾笑了一下,說:“哎,你還彆說,這活兒也不輕快哩,我都不大好受咧。”
小五說,“我知道你哪裡不好受,一定是腰酸背痛腚也疼,兩腿酸擰擰,兩個胳膊肘也疼。對不?”
大海一聽:“哎喲喲,師傅你真的厲害,我就是這些地方難受,我剛才就有點堅持不住。”
小五說,“哎呀,我說不讓你乾嘛。彆乾了,就按我說的,你就在這裡看著我乾,滿月的時候呢,我給太公彙報一去,保證隻給你說好話。”
大海拍了拍胸脯說,“哎,你以為我宋大海真的是水泡的、棉花做的,還是用麵捏的?沒那麼嬌氣。乾,歇一會兒接著乾,我就要讓小五師傅看看,他能不能帶出這個徒弟來,徒弟不爭氣,那不是給師傅丟臉嗎?對不?”
這話把小五說的又高興又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小少爺還蠻有誌氣,蠻有豪氣的。於是兩人又鍘了一會兒。小五看看大海,不停的呲牙咧嘴,知道他真的撐不住了,就說:“好了,咱們就鍘這些,夠了,上午隻要鍘夠一天吃的,就中了。今天有你給我續草,快多了,要不啊,我一個人鍘整整一上午,能鍘夠一天吃的就不錯。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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