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大龍和鄭仁義如此說,便都低頭沉默。謝小強此時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此事涉及法律,不光不簡單,而且非常嚴重,於是便不再吭氣。但銅鎖卻說:“論起來,皇上已經下聖旨,全部赦免咱了,這宅院和土地就該立即解封才是。那縣令推脫,完全是想要好處,說到家就是想要錢。”
大龍一聽,立即來了興趣,瞪大了眼睛問銅鎖:“噢?還有這事?這宅院原本就是我家的,我爹犯罪後依法查封,那是奉旨辦事;現在我們都被皇上赦免了,解封還給我們,這也是依法歸還,為嘛還跟咱要錢?”
“咦,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官府那些當官的,都是一個尿性,不給好處不辦事,給了好處就亂辦事,總之好處給到了,他們什麼事都可以辦,並且他們辦那些事不都是打著為國為朝廷的名義,不會像咱們動輒犯罪什麼的。”
“那,我還不辦了呢,也不會給他送錢。既然這樣,咱們就算在這裡借住一段,抓緊考慮重新打天下的事吧。看來這事必須快,越快越好。”
於飛虎說,“眼下來看,這是最好的辦法。得儘快派出幾個弟兄出去打探,先找到新的落腳點,觀察著朝廷和梁山軍招安後的情況。”
銅鎖說:“我無數次聽你們說起那靈岩山。上一次我和小四跟著將軍從梁山逃出後,本來是撲著那裡去的,可到了那山下才知道山上已經燒光了,你們也都往青崖寨去了,我們這才又去的青崖寨。靈岩山離這裡又不遠,不知還行不行?若是還行,咱們就可先到那裡去落腳,也是一條便捷路子吧?”
謝小強卻說:“叫我說那個地方肯定不行。咱們離開之後,先是讓花榮派人燒光了,咱們去還得要重新建設,再說那個山也忒小,最多也就容納二三百人,你看梁山,為啥能有這麼大實力呀?還不是一靠八百裡天然水泊包圍,還有山峰三麵絕壁易守難攻啊?再說,靈岩山最多也就容納三五百人,再多了吃住都困難。梁山哩?現在光正式軍人就三萬多,連同家屬四萬多呢,聽說要是朝廷不招安,還能再發展,增加一兩萬人還沒問題哩。青崖寨就想也彆想了,咱在那裡倒黴的,再去找倒黴?再說,那個通天的山洞出口都讓官府知道了,也就沒有啥天險了。”
謝小強這一番話,說的大家都沒了動靜。因為他說的太實在太現實了,大家不能不認可也不能不服氣。
大龍見氣氛太壓抑,便說:“這樣吧,我們先住下來,咱們先讓鐵嘴鐵腿和劉小四他們三個出去打探一下,看哪裡適合用作咱新的地盤,就馬上離開這裡。”
於飛虎立即楞起眼說,“不行,光他們不行。我看是不是這樣,除了你和太太在家守家,我們這些全部出去。用最多十天,少則三天五天的工夫,出去打探情況,如果我們摸不透,摸不準還可以雇當地人。咱們先在山東境內,四處打聽,然後可以到河北山,河南山西這些地方打探。”
大龍接口道:“這辦法行。隻是咱必須定個條件,什麼條件呢?我們要找的和將來我們要去的地方,一是必須有天險,當然天下像梁山這樣的天險可能再也找不到了,那麼沒有這樣的天險不要緊,最起碼要像青崖寨那樣的。第二個條件呢就是地麵要大要廣闊,至少要能容納上萬人,我們必須做長期打算,要做長期打算就要準備與朝廷抗衡。”
鄭仁義說:“下一步,朝廷的重要任務就是對付遼國,然後就是對付浙江的方臘、河北的田虎和安徽的王慶,這些他們清除不了,騰不出精力對付咱們,這就能給咱們幾年的時間可以發展起來。等咱們發展起來了,朝廷回頭再收拾咱們,為時已晚,最起碼我們如果能發展到梁山現在的這種狀況,我們絕對不會接受招安,要麼和他一乾到底,要麼就把他推倒由我們來坐江山。”
大龍笑道:“好,雄心壯誌衝雲天嘛,挺好。這樣,你們明天就出發吧。”
可於飛虎說:“還要等明天嗎?今天就走。”
銅鎖最近一直說話不多,也許是他當軍官當的時間長了,當得沉穩老練了,說話也格外謹慎了,到此時才說:“我讚成於老弟的意見,必須馬上走,越快越好,我們不能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因為我們很危險。”
其他人,特彆是王闖和大膽、鐵拳,就都瞪著眼看銅鎖,那眼神分明是說:“為什麼說很危險?有這麼嚴重?”
銅鎖說,“一言難儘,天機不可道破,方便了我會給大龍將軍說,但隻能給他自己說。弟兄們就先不必多問了。”
大龍說:“好了,從現在起,大家不要再叫我將軍了,這個將軍我也當夠了。一聽這個稱呼我就頭疼。”
鐵拳就笑著問道:“總得有個稱呼啊,我們總不能管你叫大龍吧?”
謝小強舉起拳頭說:“乾脆叫大王吧,咱們現在反正也沒有再創建什麼山寨,又不能叫寨主,也不能叫大當家,叫大王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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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人幾乎同時說:“對,就叫大王,這個稱呼還是蠻不錯的,挺威風。”
“去!”大龍突然瞪起大眼說:“什麼大王?威風個屁!那些在山洞裡,兩三個人,再帶上十來個小嘍囉,就像當年靈岩山上泰山虎那樣,才管老大叫大王,一聽就知道是些烏合之眾,小家子氣不說,野味忒重。不行,絕對不能叫什麼大王。小強混了這些年,還是沒脫了鄉野味。”
謝小強的臉紅成了雞屁股一般,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雲娘看了看眾人,嫵媚一笑,說道:“叫我看呀,還是在青崖寨那稱呼有勁,總督,多好聽,還超有範。”
大龍一聽,便“啪”地拍了一下巴掌:“對,還叫總督。你們呢,都還是將軍。哦,等有了新地盤,當然還是要按青崖寨的排位,銅鎖還得是軍師啊。”
於是大家便鼓掌,齊聲大喊“好!總督,好!”
於是,在總督宋大龍的安排下,除大龍和雲娘、謝小強在家鎮守,其他人兩人一組,到四麵八方打探去了。
大龍先後兩次在梁山,特彆是後來這一次,當上了將軍不說,還在禦林軍待了這段時間,跟著宋江、吳用、花榮這些人學到了很多本事,尤其是軍隊管理和山寨的管理。當然,他也通過觀察和揣摩,學到了許多與人打交道、駕馭人的手段和辦法。所以他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再一次獨立乾起來,那就一定要乾的比老爹還要好。儘管一年兩年之內,不可能發展到梁山那樣的程度,但是他相信自己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除了人的基礎薄弱之外,不管是智慧,計謀,還是物資,錢財,他覺得都是他拉杆子當土匪以來最好最雄厚的時期。靈岩山那一次,最後弄了個傾家蕩產。現在想起來,那是很可憐也很可悲的。青崖寨時代可就大不一樣,要比靈岩山強大得多。而現在,可比青崖寨時代更強更壯。眼下缺的就是人。他們這些人從梁山上帶來的錢,尤其是大龍自己老家的,特彆可觀。一回到老家,他就找那個地窖,終於讓他找到了。原來,爺爺當年逃離老家去梁山時,把家裡那麼多的黃金白銀和銅錢都存到了這個地窖裡。當然,爺爺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早的離開了人間,更沒有想到他的孫子竟然帶著人回到了他的老家,並找到了這個地窖,因此太公家的財富就都歸了大龍。這個秘密目前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已經不打算讓任何其他人知道,包括雲娘水仙二夫人和謝小強。他把那個地窖的鑰匙和鎖全部都換了,把鑰匙就裝在自己身上,時刻不離,他當然不能放鬆警惕。這地窖裡存放著他們宋家幾代人積攢的財富,足足五千多兩黃金,一萬八千多兩白銀,還有一萬二千多貫銅錢!
大龍回到老家的當天下午,管家就帶著兩個老人來到大龍麵前。原來,這是兩個鄉紳,其中一個七十多歲的是他爺爺的好朋友和知己,專門來拜望他的。可惜這個老人頭腦似乎已經不太靈光,看著大龍隻一個勁兒的笑,嘻嘻嘻嘻的,大龍當然對每個人都很尊重。
大龍對管家做的這件事很是滿意。大龍本來,大龍是想換管家的,再讓謝小強做管家,為有了新地盤之後打基礎。但考慮到老家的實際情況,他決定暫時不換,還用梁山上那個管家。現在看來,不換是對的。因為原來的管家對老家人熟地熟情況也熟,這一點小強是不能比的。原來爺爺用的那個管家,也就是大龍的姑姥爺早已經過世。當初跟到梁山上去做管家的,其實是大龍姑姥爺的兒子,大龍應該叫他表叔,那個仆人是從梁山附近村裡找的,這次也跟著來了到老家。
一回到老家,管家就帶著仆人,加上謝小強,水仙和二夫人也動手,五人一道忙活著收拾房子院子,收拾了大概兩個時辰,總算把三間住房和廚房、飯廳收拾出來了,就來向大龍報告。大龍聽了很是欣慰,表揚了他們兩句,然後呢,管家就向大龍建議說:“這麼大一個院子,就這一個仆人可是不行啊,我這個管家真要管這麼大的一個家,我可就沒有空打理家務了,少東家你看是不是再找兩個人呀?這仆人,不光要有男的,還得找兩個女的吧?要不伺候兩個太太,和將軍小姐,可是不方便。再就是還種不種地,還養不養馬?種地養馬恐怕得專門找人,伺候馬沒有專人是不行的,種地最好是找兩個長工,到了應季的時候再找幾個短工,不然的話咱們這地和莊稼就種不過來。”
大龍卻說:“好啊,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咱們這樣,現在呀,這不是才初夏嘛,這一季的麥子咱也不能收。土地在沒解封之前,是公家的。今年的地啊就不考慮了,等到秋後種麥子的時候看情況再說吧,到時候需要長工,咱們就雇長工,需要短工就雇短工。仆人呢,甭管托人找還是你親自去找,再找一個女仆來就行了。還得找兩個人喂馬,一定要懂馬的啊。”
要說養馬,大龍是做了長遠打算的。離開梁山時,吳用讓花榮給他安排了四匹馬。本來,吳用交代,這四匹馬在送下大龍和家人後,是要再交回到梁山養馬監的,但大龍考慮到以後還要做大事,馬可是越多越好,就專門先背著宋江找了吳用,請求把馬留下;吳用答應了他的請求。然後,又專門找了梁山養馬場的場長,以他老爹的名義,象征性給了那個場長六兩銀子,人家又給了他四匹馬,讓銅鎖他們騎著,總共帶回了八匹,大龍還打算,下一步找到新的地盤後,將會大量買馬,最起碼現在的弟兄們要每人一匹。正因此,大龍要管家先找兩個喂馬的。
管家剛要走,大龍又說:“哎,這樣,你要是能找到養馬經驗豐富又能乾的,乾脆就找三個四個的吧。”
管家就瞪著大眼說:“哎喲少東家你一共就八匹馬,用得了三個四個養馬的呀?要是能乾的一個就行。說實話,養馬的可比仆人掙錢都多呢。你既然這麼想咱就找兩個吧,兩個就不少了。”
大龍說我讓你找幾個你就找幾個,隻要有,你就給我找來,我今天八匹馬,明天我還八匹嗎?彆鼠目寸光。再說我喜歡馬,你知道嗎?有錢難買喜歡。做管家,就得學會又準又快地理解東家的意思,最忌諱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東家。懂不懂?”
管家一聽這話不敢再吭聲,隻好乖乖跑著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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