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死神貢獻了心臟
用自由交換了時間,
我想…拉你回來。
……
我,叫嘉洛。
不過,我不是嘉洛。
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偷”了一個名字。
這很可笑,對吧。
至於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忘記自己的名字……
哈哈…這個故事太長了,長到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長到……我早已經丟失了自己。
…………….
“哈哈哈哈!我兒降生了!你日後必定也能像我一樣,成為阿德裡國的大英雄!”
1512年,我承載著父親的期望降生在了這個繁榮國家的將軍世家中,又在所有人的羨慕和期待中長大。
最後不負期待的,我成為了阿德裡國最年輕的將軍,和父親一起征戰沙場,保家衛國。
這曾是我最快樂,最驕傲的時光。
可直到那天,那支利箭射向了我父親的頭顱。
利箭穿過的瞬間,我距抓住那支箭隻差1厘米。
父親倒地的瞬間,敵軍染血的刀光劃過我撲在父親身上的身影,在我背上留下了失去父親庇護後的第一道傷口。
這也成了我隨父親的死亡而到來的、刻在我心上的、永遠抹不掉的墓誌銘。
隨鮮血一起噴湧的,除了被淚水淹沒的世界,還有我揮灑出的對父親死亡的哀嚎。
而在遠處嘲笑的,是那遲到了半月才送來的糧餉,以及在戰爭結束時才趕來的援軍……
還有…這在我手中被折斷的…從阿德裡軍隊中射出的暗箭。
……
那天的結尾,我踏著被血水泡軟的土地,抱著父親的屍體,穿過那所謂的“援軍”,又在離開前燒毀了那期盼了半月的“糧餉”。
父親死亡的那天,我揚起了他的披風披在肩頭,接替了他的位置。
可直到那天我才意識到,周圍這輝煌繁榮的表象下每走一步,都是算計;眼前這殷勤羨慕的目光每眨一下,都是貪婪;而身旁的人,每一次看似妥協的轉身,儘是背叛。
從此,每當我跪在這朝堂之上,看到的隻有在輝煌照耀下被隱藏起的汙穢,聽到的都是在雄壯鎧甲下碰撞起的怯弱與虛榮。
我想從那時起,失去了父親庇佑的我才看到了這世界的真相。
我想逃離這裡,離開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
但我深愛這個國家。
每當我雙腳踏在這片土地上,每當我看到街上的歡聲笑語,我背上的刀傷都會在陽光的灼燒下變得更加刺痛,嘲笑著我那搖搖欲墜的離開的決心。
所以,我揚起父親的披風為自己遮下一片陰影,我閉上眼睛不去看眼前披著金光的汙穢。
我穿上戰甲,擦亮腰間的佩劍,用戰場的衝殺洗去耳邊小人的讒言。
此後一言一行,隻為腳下的土地,隻為蒼生百姓,隻為父親口中那…真正的英雄與正義。
我知道背後的那些“功臣”也好,“貴族”也好,他們說我是隻知道打仗的笨蛋,說我是拉攏不動的迂腐將軍。
但無所謂。
我坐在戰場血泊的中央,看著手中的佩劍,輕輕擦弄著沾染在披風上的血跡,又抬頭看向天空的星星,回憶著父親的話…
“將軍隻是頭銜,心臟跳動出的正義,和腦中屹立不倒的意識,才是帶你殺出重圍的關鍵。”)
然後無奈一笑,苦惱著回去之後又要費勁清洗身上的血跡,然後起身揮臂
“走!回營!奏捷報!”
月亮昏暗,星光照路。但父親,戰場的重圍可以用刀劍、用意識、用正義殺出,而國家的出路……憑這些,還可以殺出重圍嗎?
……
我以為,憑我的“愚笨”與“迂腐”,終有一天我也會像父親一樣,被來自同僚的暗箭所傷,然後在一場以勝利結尾的戰爭中“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