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對這足以讓真仙境都瞬間灰飛煙滅的恐怖殺機,江辰卻依舊負手而立,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暴怒如狂獅的日首化形男子身上,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小二,難道你想要和我動手嗎?”
轟!
這兩個字,讓日首和月首都愣在了原地。
“小……小二?!”
日首那狂暴如火山爆發的氣勢,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硬生生扼住。
他臉上的殺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驚駭之色。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這個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真靈深處、卻又塵封了億萬載的名字,
“小二”!
這是隻有日月神君才會如此稱呼他,那是久遠到幾乎被他遺忘,日月神君剛剛點化他靈智,為他塑造真形時起的名字,而月首則被喚作“小一”。
此事乃是他與月首最核心的秘密。
是他們與神君之間最私密的羈絆,除了神君本人,絕無可能有第三人知曉。
即便是後來誕生的守墓者、日月大墓中的億萬生靈,也隻知道他們是“日尊”、“月尊”,絕無人知曉這如同乳名般的稱呼。
“神……神君!您……您複活了?!”
日首——不,此刻或許該稱他為“小二”那聲顫抖的、充滿了極致驚駭與難以置信的呼喊,如同垂死的哀鳴。
在“小二”二字如同宿命枷鎖般扣下的瞬間,他心中最後一絲反抗的勇氣徹底崩碎。
億萬年來對日月神君深入骨髓的敬畏與恐懼,如同蘇醒的遠古凶獸,瞬間吞噬了他所有的念頭。
“噗通!”
一聲沉悶的跪地聲響起!
他那魁梧雄健、如同熔金鑄就的身軀,竟如同被無形巨山壓垮,重重地跪倒在七色神土之上。
堅硬的膝蓋砸在神土上,激起點點塵埃,他低垂著頭,赤紅色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寬闊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額頭上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沿著剛毅卻慘白的麵頰滑落,滴落在散發著溫熱氣息的赤紅神土上,發出“嗤嗤”的輕響。
背叛!自由!
這兩個曾讓他和月首甘冒奇險、甚至不惜引外人進入神墓的念頭,此刻如同最灼熱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上。
如果神君大人知曉了他們那點可笑的、試圖掙脫禁製、逃離此地的“背叛”心思,他簡直不敢想象,等待他和月首的,將是何等殘酷、何等漫長的折磨與毀滅。
神君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幾乎在日首跪倒的同時,另一聲輕微的跪地聲響起。
月首“小一”,她那清冷絕倫、仿佛萬載寒冰的容顏上,此刻也布滿了無法掩飾的驚惶與蒼白。
冰藍色的眸子中,那份洞悉萬物的漠然早已被恐懼取代。
她甚至比日首跪得更快、更低,修長的脖頸深深垂下,銀瀑般的長發幾乎要觸及地麵,緊握著寒冰權杖的玉指因為用力過度而骨節發白,權杖頂端的微型冰月光芒黯淡,仿佛也在瑟瑟發抖。
她不敢抬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唯恐引起那“複活”神君的任何一絲不悅。
億萬年的歲月,他們從懵懂的真靈被點化,到成為守護神墓的終極存在,目睹了神君的輝煌與隕落,也承受了永恒的禁錮。
那份源自生命本源的、對創造者與絕對主宰的恐懼,早已烙印在真靈最深處,成為無法擺脫的枷鎖。
反抗?那念頭光是升起,就足以讓他們真靈顫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