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令人心膽俱裂的消息,如同冰冷的魔針刺穿著每一個試圖有所動作的舊勢力首領的心臟。
他們集結的魔軍停下了腳步。
他們醞釀的陰謀胎死腹中。
他們聯絡的信使石沉大海。
為什麼?
因為魔界,數量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毫無意義!
無涯老母若勝,他們搖旗呐喊,錦上添花,自可保富貴不失。
無涯老母若敗……他們傾巢而出,又能如何?去麵對一個能一劍斬殺真仙八重聖母、麾下聚集著亡命之徒的“煉天魔王”?去挑戰那柄連空間都能湮滅的鎮天劍?
那與自殺何異?與將整個家族、整個勢力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何異?
更何況,對於無涯城疆域內絕大多數的魔族、魔軍、官員、家族而言——
“無涯城,是戮生魔君的城。”
“我們,是戮生魔君的臣民。”
“無涯老母也好,煉天魔王也罷……不過是魔君陛下‘家事’中的贏家罷了。”
“誰坐在那魔宮之巔,我們便向誰俯首稱臣。”
“強者為王,亙古不變。何必為了一個死去的舊主,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全族的未來?”
這種冷酷而現實的認知,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澆滅了所有可能的反抗火苗。
觀望、沉默、甚至悄然轉向,成為了絕大多數勢力的唯一選擇。
於是,那場本可能席卷整個無涯城、波及億萬魔族的血腥內亂,在皇宮核心區域經曆了一天一夜高效而殘酷的清洗後,如同被掐住了脖頸的凶獸,迅速平息下來。
混亂的魔能波動平息了。
喊殺聲與能量爆鳴消失了。
籠罩在第九層上空那翻湧的魔雲,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粘稠與死寂,隻是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與湮滅氣息。
當第一縷由八十一顆魔日月投射下的、粘稠暗紅光芒再次照亮無涯魔宮那猙獰輪廓時——
轟隆隆……
那扇由冥獄魔金鑄造、象征著無涯城最高權柄的戮生殿正門,在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地、沉重地向內開啟。
門內,並非預想中的屍山血海或斷壁殘垣。
所有的戰鬥痕跡、血跡、乃至破碎的魔紋,都已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徹底抹平、修複,仿佛昨日那場顛覆乾坤的血腥政變從未發生。
地麵光潔如鏡,巨柱巍然聳立,穹頂魔燈幽幽,一切都恢複了往日的森嚴與……冰冷。
一個身影,從門內的陰影中,邁著細碎而謹慎的步伐,走了出來。
那並非什麼氣息滔天的魔將,也不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而是一個……身形瘦小、麵容帶著稚嫩與驚惶的小太監。
他穿著一身漿洗得有些發白的低階內侍魔袍,雙手卻異常莊重地捧著一卷由某種暗紫色魔蠶絲織就、表麵流淌著森然魔紋的……聖旨。
小太監的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顯然被殿內殘留的恐怖威壓和殿外無數道如同實質的目光嚇得夠嗆。
但他依舊強撐著,走到殿前那象征無上權柄的魔晶台階之上,深吸了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將尖銳而顫抖的聲音竭力拔高,穿透了第九層死寂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