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拳頭落下的地方,堅硬如鐵、被無數蟲族踩踏得無比堅實的泥土地麵,竟然如同脆弱的蛋殼一般,四分五裂,被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尺許深的坑洞,蛛網般的裂痕蔓延開來!
“這……這是我做的?”葉飛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地上的坑,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然而,這股狂喜僅僅持續了不到三息時間,就被一種更強烈的、幾乎要吞噬他理智的感覺所取代——饑餓!
無比的饑餓!
仿佛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呐喊,它們需要能量!就好像突然餓了十幾天,胃部傳來劇烈的抽搐感,眼前甚至開始發黑。
“好……好餓!好餓啊!”
他再也顧不得欣賞自己剛剛造成的破壞,如同餓狼撲食一般,連滾帶爬地衝到窩棚角落,將他今天撿回來的那些乾癟的薯根、甚至一些平時看都不看的、味道酸澀的劣等苔蘚,拚命地往嘴裡塞,胡亂地咀嚼著,吞咽著。
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撐得滾圓,鼓脹得幾乎要裂開,但那種源自細胞深處的、瘋狂的饑餓感,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烈!仿佛他吃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堆毫無用處的沙子!
“小子,彆白費力氣了。”混沌蟲帝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了然,“你如今初練《大力蟻魔功》,身體正在向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蛻變,所需的能量何其龐大?你吃的這些‘垃圾’,蘊含的能量微乎其微,根本補充不了修煉蟻魔拳所需的本源營養。”
葉飛停止了徒勞的吞咽,捂著仿佛要爆炸卻又空虛到極點的肚子,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絕望:“那……那怎麼辦?師傅,我沒有錢,買不起那些高等蟲族吃的營養劑和能量塊啊!”
讓他去搶?他這點剛剛獲得、還無法熟練掌控的力量,在垃圾城或許能嚇唬一下同樣底層的小混混,但麵對那些稍有實力的蟲族守衛,根本就是送死。
“哼,何須去買?”蟲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傲然與指引,“起身,去外麵。放開你的感知,仔細去‘聽’,去‘聞’。這地下世界,雖然貧瘠,但也孕育著一些獨特的東西。吾能感應到,附近就有你現階段急需的‘食糧’。”
葉飛聞言,強忍著那蝕骨鑽心的饑餓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在角落裡昏睡的母親,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為了母親,為了離開這裡,為了去看一眼那傳說中的地麵和太陽……他必須堅持下去!
他按照蟲帝的指引,努力平複呼吸,嘗試著調動那剛剛誕生的一絲微弱的神念,如同初生的觸角,小心翼翼地向著窩棚之外,那黑暗、危險卻又可能蘊藏著希望的垃圾城深處探去……
“跟著感覺走,小子。力量,不會憑空而來,需要你去‘獵取’。”
混沌蟲帝伊爾斯洛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蠱惑力,如同在葉飛黑暗的世界裡點亮了一盞微弱的燈,指引著他拖著因極度饑餓而有些發軟的雙腿,踉蹌著從那間破舊、充滿藥味的窩棚裡走了出去。
垃圾城的夜晚更加危險和混亂。各種陰影中似乎都潛藏著不懷好意的目光,遠處偶爾傳來淒厲的慘叫和打鬥聲,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比白天更加濃烈。
葉飛強忍著腹中那如同火燒般的饑餓感,以及內心深處對未知危險的恐懼,努力集中精神,循著蟲帝指引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在狹窄、肮臟的巷道裡穿行。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這裡的地麵稍微平整了些,周圍的建築也不再是胡亂搭建的窩棚,而是出現了一些由粗糙木材和厚重甲殼混合搭建的、相對堅固的房屋。其中最大的一座木屋,尤為顯眼。
這座木屋占地頗大,窗戶裡透出搖曳的、帶著煙氣的火光,裡麵人聲鼎沸,嘈雜無比。粗野的狂笑聲、尖銳的叫罵聲、碗碟碰撞聲、以及一種類似劃拳的、帶著蟲族特有韻律的吆喝聲混雜在一起,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葉飛的心臟猛地一沉,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他立刻認出了這個地方——這是統治這片垃圾場區域的霸主【赤螳】的老巢!也是他手下那群惡棍平日裡聚集、飲酒作樂的地方。
赤螳,據說體內流淌著一絲極其稀薄的烈焰螳螂血脈。雖然這血脈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這強者為尊、尤其是看重血脈的地下世界最底層,這一點點微末的高等血脈,已經足以讓他擁有遠超普通底層蟲族的力量和威勢,穩穩地坐上了這片垃圾場的頭把交椅。
在這裡拾荒、掙紮求生的所有底層蟲族,包括葉飛和他母親,都必須在“收獲”時,向赤螳上供,獻出自己找到的最有價值的一部分東西,以換取他那微不足道的“庇護”,以及……活下去的許可。任何膽敢藏私或者反抗者,最終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片垃圾城的某個角落,死無葬身之地。赤螳的凶殘與強大,是刻在每一個底層蟲族骨子裡的恐懼。
“走!你需要的東西,就在裡麵。”蟲帝的聲音再次響起,目標明確地指向那座喧鬨的木屋。
“師……師傅!這……這是赤螳的房子!”葉飛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腳步下意識地往後縮,“要是……要是被他發現的話,恐怕……”他不敢想象那後果。不僅他自己會死得極其淒慘,恐怕連他臥病在床的母親,也會受到最殘酷的牽連和報複!
“怎麼?怕了?”蟲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卻又陳述著殘酷的事實,“你現在的身體,就像一口即將乾涸的井,《大力蟻魔功》的初次運轉已經抽空了你所有的底蘊。沒有足夠的能量補充,你撐不過今晚,要麼力竭而死,要麼被這功法反噬,變成一具空殼。要麼現在進去搏一線生機,要麼就轉身回去,等著餓死或者爆體而亡。你,選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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