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四祖半跪在溝壑儘頭,道袍早已被灼燒得粉碎,渾身焦黑一片。
原本清瘦的身軀此刻布滿了傷口,金色的血液不斷從七竅和傷口中溢出。
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他身邊的玄幽劍,此刻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大小,劍身黯淡無光。
上麵布滿了細微的裂痕,顯然是在剛才的碰撞中受到了重創,短時間內無法再動用。
四祖氣息萎靡到了極點,腦袋微微低垂,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僅肉身受損嚴重。
識海更是被終結之火灼燒,神魂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痛苦不堪。
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驚駭,死死盯著對麵的祝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境界低於自己的小輩。
而另一邊的溝壑中,祝融也恢複了常人大小,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咳出帶著火焰的金色血液——那是他的祖巫精血,每咳出一口,他的氣息就萎靡一分。
他臉色蒼白如紙,原本狂舞的赤發此刻也失去了光澤,貼在臉頰兩側,周身的火焰明滅不定,隨時都可能熄滅。
顯然燃燒本源的禁術,讓他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內傷早已深入骨髓。
但他,終究是撐著站了起來。
祝融緩緩抬起頭,儘管身軀搖晃,眼神卻依舊如同燃燒的星辰,明亮而堅定,死死盯著遠處的仙庭四祖。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卻依舊緊緊握著那柄已經快要消散的都天神火斧虛影,仿佛隻要握著它,就擁有了無儘的力量。
這一記禁術對拚,竟是兩敗俱傷。
而且,從兩人的傷勢來看,仙庭四祖顯然更慘——他不僅肉身和神魂都受了重創,本命仙器還被損壞,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複;
而祝融雖然也內傷極重,燃燒了不少本源,但神魂依舊穩固,且沒有損傷本命之物,恢複起來,遠比四祖要快。
換句話說,祝融,以三劫半神後期之身,硬撼巔峰,動用禁術,竟真的棋勝一招!
“咳……咳咳……老東西……”
祝融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驕傲,“現在……知道……誰才是廢物了吧?”
仙庭四祖聞言,氣得渾身發抖,胸口一陣翻湧,又是一大口金色的血液噴出,濺在身前的土地上。
他伸出手指著祝融,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羞憤、劇痛、難以置信,三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的神魂撕裂,讓他險些暈厥過去。
仙庭四祖的落敗,如同一場無聲的海嘯,以天隕平原為中心,朝著戰場四方席卷而去。那股裹挾著絕望的衝擊波。
比任何實質的攻擊都更具威懾力——聯軍陣營中,方才因無崖子、天青聖人等三位巔峰老祖降臨而挺直的腰杆,此刻儘數佝僂下去;
原本沸騰的戰意如同被冰水潑澆的柴火,隻餘下幾縷青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幾近熄滅。
無數道目光越過混亂的戰陣,死死黏在那位半跪於地的仙庭四祖身上。
昔日裡,這位四祖是何等威風?
三劫半神巔峰的修為,手持仙庭鎮族的“玄荒戰戟”,縱橫仙界數萬年,所到之處,萬仙俯首。
可此刻,他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著金色仙血,玄荒戰戟斜插在一旁的碎石堆裡,戟身布滿裂痕,連其上凝聚了萬年的仙紋都黯淡無光。
他的發髻散亂,嘴角掛著血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與“巔峰老祖”的身份判若兩人,看得聯軍修士心底發涼,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順著脊椎往上爬。
大夏……大夏仙朝。
這個名字如同重錘,在每一個聯軍修士的腦海中反複轟鳴。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勢力?為何能孕育出如此多不合常理的怪物?
先有後土祖巫,以三劫半神中期修為逆轉輪回,硬生生從仙庭四祖手下救走麾下將士,那掌控生死的手段,連聖墟老祖都要側目,
後有祝融祖巫,同樣是三劫半神後期,卻能憑著霸道無匹的火之法則,越級重傷仙庭四祖,那焚天煮海的火焰,仿佛能燒儘世間一切仙力。
這已經不能用“天賦異稟”來解釋了,這簡直是顛覆了仙界億萬年來固有的認知體係。
在所有人的認知裡,境界便是修士的根基,三劫半神後期與三劫巔峰之間,看似隻差一步,實則如同天塹——前者是“摸到巔峰門檻”,後者是“站在門檻之上”,
仙力純度、法則領悟、神魂強度,每一項都有著雲泥之彆。可大夏之人,偏偏能打破這層桎梏,
將“越級而戰”變成了家常便飯,這如何不讓人驚懼?
“你明明隻是三劫半神後期,為什麼會如此強大?!”
仙庭四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不甘與疑惑,猛地抬起頭,雙目赤紅如血。
死死盯著大夏陣營的方向,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浪滾滾,如同驚雷炸響,將周圍幾丈內的碎石都震得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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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們大夏之人!為什麼個個都能做到越級而戰?你們到底來自哪裡?是不是神界派下來的探子?!”
這話,問出了所有聯軍修士心底最大的疑惑。
他們寧願相信大夏是神界勢力,也不願接受“下界勢力”能碾壓仙界頂尖戰力的事實——那意味著他們堅守了數億年的“境界至上”理念,從根源上便是錯的。
然而,麵對仙庭四祖的怒吼與聯軍眾人的驚疑,大夏陣營卻一片沉默。
蚩尤懷抱雙臂,立於陣前最顯眼的位置,周身縈繞著朦朧的黑色煞氣,將他的麵容遮去大半,隻餘下一雙泛著紅光的重瞳,冷漠地掃過聯軍眾強。
那目光沒有憤怒,沒有嘲諷,卻帶著一種俯視螻蟻般的漠然,仿佛仙庭四祖的質問、聯軍的恐懼,在他眼中都隻是無關緊要的鬨劇。
這種無聲的蔑視,比任何言語都更讓人憋悶與抓狂。
聯軍陣營中,不少修士攥緊了手中的兵器,指節發白,
卻沒人敢上前一步——祝融方才那焚天的火焰還在眼前晃動,仙庭四祖的慘狀還在腦海中停留,他們連麵對重傷的祝融都沒勇氣,更何況麵對深不可測的蚩尤?
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聯軍內部蔓延開來。
帝仙宗宗主站在人群前方,這位在仙界東部疆域算得上一方巨擘的存在,此刻卻顯得無比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