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我帶你離開。”
泠泠的聲音夾雜著風的涼意，卻有幾分溫情，祈年一手捂著她的眼睛，一手攬著她的腰直直朝著深淵倒去。
白色與白色交織，發絲勾纏在一起，倒像是要奔向自由的孤山雲鶴。
白光大盛，最後一刻溫泠看著左邊地麵上的一群人眸子血紅似珠子，心裡一怔，隨即倒是鬆了口氣。
失重感消失，兩人來到了一個純白色的空間，沒有天沒有地，四麵八方都是白。
溫泠從祈年的懷裡麵露出頭來，神色複雜的看向他。
祈年卻是下意識的躲避她的視線。
“為什麼不敢看我？”
祈年跪坐純白地麵上，白衣勝雪和這一處實在是搭配極了。
祈年不語，隻是垂下的眼睫不安分的顫動著。
溫泠心裡麵一酸，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小道士身上的枷鎖實在是把他的本我壓製的太深了。
或許他也是不認識自己的吧，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自己。
溫泠將人抱進懷裡麵，儘管知道這個答案對目前的他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但是最後一刻的毀滅還沒來臨之前，就不要讓他心中的沉重再複加一層了。
“那些人不是真的，和第一重幻境一樣都是血紅珠子。”
感知著懷中人身子瞬間的一僵，溫泠伸手順了順他的發絲。
“最後一刻我看到了。”
所以你不算背棄了降明山的教導。
“而且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不會。”
最後一句話像是破開了什麼封印，祈年的心重重一顫，眸子再也不受控製的紅了下來。
像是已經無助了許久許久的孩子，已經無助到絕望了，隻能緊緊的抱住自己沉淪在自己的深淵，無處可去，無路可走，可有一天突然發現或許也有一個地方是能夠收留他的。
接納他所有的不堪。
第一次，祈年緊緊回抱著溫泠，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
這緊到發痛的力道卻是讓溫泠心重重一顫，她救不了他，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她隻能陪著他。
但是最重的那一擊隻怕會是她帶給他的。
和妖族廝混，被降明山所不容。
溫泠現在身體還是有些發軟，祈年將人攙扶起來，隨即打量著這個純白的空間。
白色突然有了變化，漫天的紅色，慘叫聲不絕於耳。
兩人身邊的環境倒像是變成了古戰場。
“夢履城？”
溫泠扭頭看著城池上的牌子上的三個字。
是夢履城但絕對不是現在的，四周建築破破舊舊，耳邊的廝殺聲喚回了溫泠的思緒。
“找死。”
及其冷的一聲，眼前突然幻化出一位女子，一頭白色長發，金色的眼睛泛著色澤好看極了。
女子手指輕揮，一眾將士便死傷一地，濺起的血液透過兩人直直揮灑在地麵上。
“這是上古大妖夢魘妖？”
溫泠看向眼前渾身妖力強大的女子，原來引著他們入了幻境的便是她。她在妖族圖鑒上看過，可即便是上古大妖也不可能活這麼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所謂的降明山一派還沒有誕生，有妖作亂便有人會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