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大家都來評評理,這三個狗官,竟然說這些人不該殺,還說殺他們是朝廷刻薄,哪有這般道理。”
“對,我們幾個也聽見了,這些家夥還說什麼,他們出戰隻不過是徒增傷亡。”
旁邊的三個小夥,見有人出頭,趕緊出來發聲附和。
“豈有此理,朝廷養軍,耗費甚大,百姓又加三餉,困上加困,百姓膏血,竟然就養了你們這般膽小如鼠,不敢言戰的狗東西。”
一個身穿襴衫老者,氣憤不已,顧不上了他的斯文,戟手指著他們三個大罵。
“對,我們的民脂民膏養的就是這些膽小如鼠的飯桶……”
“打他……”
人群憤怒到了極點,不知道哪個後生喊了一聲打,頓時拳頭,巴掌,腳踹就如雨點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部灑落在他們三個身上。
人群已經紅了眼,洶湧如潮,身邊雖也有幾個在大街兩側站崗的士卒,但他們哪裡敢攔,這架勢隻怕自己出手,禍水百分之百會引到自己身上。
正所謂法不責眾,這麼多人,亂拳亂腳的,就算自己被人打死,估計連死都沒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何人打死的,旁邊的這些士卒紛紛噤若寒蟬,不約而同的選擇明哲保身。
直到這三個人被打到奄奄一息為止,幾個參與打人的老者,怕鬨出人命來,方才出麵製止憤怒的人群對那三人的施暴。
然後這件事就這樣完了,打人者就像是無事一般,不了了之。
囚車到了法場,徐進業似乎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他一直緊閉的雙眼,直到這個時候方才慢慢的睜開。
他循聲望去,在法場外的正是自己的妻小,他聽到的熟悉聲音,正是他妻小的哭聲。
徐進業悔恨難當,麵對自己的親人,五味雜陳,再次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又慢慢環視了四周一眼,可將四周看遍,也沒有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那個人影。
徐進業失望的再次閉上了眼睛。
……
“俊業,你怎麼又回來了。”
徐氏聽到敲門聲,打開了門,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欣喜不已。
“俊業,您是回來給徐大人他們送行的嗎?聽說他們今日在鐘樓問斬。”
李俊業進了屋,徐氏給李俊業倒了一杯茶,李俊業接過了茶,一飲而儘。“不是,我沒去。”
“兒啊!這都是同僚,你怎麼能不去,大夥私下裡早就說開了,徐大人這是犧牲了自己,挽救我們登州無數軍戶人的性命,若不是徐大人和諸位大人們甘願殺頭,你可知道那建奴是多麼凶悍嗎?出城與建奴交戰,我們這些軍戶人家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估計得家家帶孝了。”
徐氏見兒子如此不恤人情,在旁邊勸解。
李俊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徐氏抱怨道:“娘,您就是這樣小家子氣,隻記得自己家的那一畝三分地,雖然我們這些軍戶人家沒人傷亡,可我們是大明的將士,拿的是大明俸祿,這樣對得起死於建奴屠刀下的登州父老嗎?”
徐氏被李俊業說的一時語塞,臉上露出羞愧之色,她一個婦道人家,很普通的農家主婦,不知墨,不識文,沒有什麼見識,他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自己家好,哪管他天下更替,外麵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