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五月,穀城。
夏風習習,草木葳蕤。
穀城蜿蜒的官場上,幾十騎疾行如風,為首者為一魁梧粗獷中年漢子。
道上行人見這漢子將過,紛紛躲避於道旁,將頭壓的低低的,無人敢和他直視。
隨著這行人入城,不知誰喊了一聲“八大王”來了。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頓時一片雞飛狗跳,行人紛紛躲避,店鋪紛紛關門,大人的驚恐聲,小孩的哭喊聲充斥著整個街道。
這漢子正是明末狡黠殘暴的賊首張獻忠。
熱鬨的街市瞬間就無一人,靜悄悄的恍如鬼城。
張獻忠看了看瞬間寂靜無人的街道,樂得哈哈大笑,“也好,也好,如此也省得老子來清道了。”
“走!找那知縣算賬去。”
丟下這話,張獻忠便領著一行人,大馬金刀的直撲縣衙而來。
穀城現在的縣令叫做阮之鈿,說來這阮之鈿也算是倒黴到家了,他還在上任的路上,張獻忠就被熊文燦受降在穀城。
關鍵是張獻忠並非是真投降,而是在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麵大網的平叛方針下,實在是被打的沒地方去,連自己都身受重傷,再不“就撫”,隻怕是要赴高迎祥之後了。
張獻忠在穀城並非真就撫,而是訓練士卒,修理甲仗,時刻在等待再次叛亂的機會。
自己的知縣有這樣一位八大王可苦了阮之鈿與他周旋,阮之鈿也知道他有反意,屢次上書言其必反,隻是熊文燦一味招降,他這種縣令芝麻官的上書,自然是石沉大海。
見張獻忠帶著人殺氣騰騰的進了縣衙,眾衙役看陣勢知道大事不好,紛紛而逃。
隻留下阮之鈿一人與張獻忠周旋,見張獻忠進了縣衙,阮之鈿隻好強撐著起身來迎。
“嗬!知縣老兒,某且再來問你,我要的軍餉為何一直沒下,我要的官職朝廷也為何一直沒給。”
張獻忠大馬金刀的坐在阮之鈿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目中無人的問道。
阮之鈿忙打著哈哈,“大帥所奏之事,朝廷正在廷議之中,相信不日就有結果,大帥暫且再等待幾日,一有結果,小人便立馬告知大帥。”
“哈哈!”張獻忠仰天大笑,“我已降有年餘,朝廷這點事都還在廷議,您真當我是三歲小兒嗎?”
“你這狗官一直都在誘我。”張獻忠惡狠狠地盯了阮之鈿一眼,朝左右喝道:“抓他頭來,將這狗官予我斬了。”
左右士卒頓時出列,毫不留情的將阮之鈿的首級斬下,熱血灑滿一地。
“反了!”
隨著張獻忠一聲令下,麾下幾十騎登時從縣衙奔騰而出,惡狠狠地直撲城門而來。
穀城乃是一個小縣,把守城門的隻不過是幾十老幼之卒,怎是這些百戰悍匪的對手,隻消賊兵們一番衝殺,丟下十幾具屍體之後,把守城門的明軍紛紛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