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了半個月,眼看十月末了。
長春的天兒冷得邪乎,風一吹跟刀子似的,早晚都飄著小冰粒,刮在臉上賊拉拉的疼,眼看就要下今年第一場雪了。
這天趙三正擱聖地亞哥辦公室裡,盤著串喝著茶,大哥大突然“鈴鈴鈴”響了,接起來一聽,是跟他關係鐵的白道大哥米哥:“紅林啊,這兩天要下大雪,晚上找幾個兄弟湊湊,先打打牌,完了再去夜總會耍耍,放鬆放鬆,咋樣?”
趙三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直起身子笑著應道:“米哥,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安排地方,保證給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讓哥您玩得儘興!”
掛了電話,他立馬喊來黃強:“老強,晚上訂個好點的棋牌室,再聯係下金碧輝煌的張老板,留個最好的包間,米哥要來玩。”
他早把杜亮放的狠話拋到了九霄雲外,壓根沒琢磨,這一出門離開自己的地盤,可能就會掉進杜老門布下的網裡——畢竟在他心裡,杜亮那夥人,還不配讓他時刻提心吊膽。
這米哥可不是一般大哥,是長春市裡有頭有臉的領導,倆人一合計,把地兒定在了名門酒店——這酒店老板跟小賢關係鐵,小賢平時總來這兒打麻將、喝茶,早成了社會人的聚集地,喝茶、打牌、嘮嗑都愛往這兒湊。
趙三帶著人先在酒店餐廳吃了頓小火鍋,熱熱乎乎補了一身汗,一看表才下午一點多,米哥就提議:“紅林,咱上樓上開個包房,打會兒麻將耍耍。”
趙三立馬應著,讓人開了八樓的8107大包房,一行人浩浩蕩蕩就上去了。
包房裡足足擠了十來號人,當場分了兩撥局:一撥擺開牌九,一撥支起麻將桌。
沒人讓趙三上桌——一來他是大哥,沒人好意思跟他較真;二來都知道趙三手氣旺,跟他玩純屬送錢。也都知道趙三手上會“活兒”,但跟他們在一起玩兒那是不會甩“活兒”的!
趙三也樂得清閒,坐在一旁剝香蕉、吃葡萄,喝著茶水抽著煙,跟幾個沒上桌的人嘮著閒嗑,還笑著招呼:“李哥、張哥,彆著急玩,晚上咱去夜上海,好好飆會兒,使勁耍!”
眾人一聽都跟著起哄,屋裡熱鬨得很。
可他們壓根沒察覺,一雙眼睛早把他們盯得死死的——名門酒店的服務生小宋,一打眼就認出了趙三。
趙三在長春太有名,小宋早前還在杜老門拿過貨,知道杜亮正發狠找他,還放了話:誰能提供趙三的準信,給五千塊錢賞錢。
要知道,小宋一個月工資才五百,這五千塊頂他十個月的收入,他趕緊找了個借口溜出包房,躲在樓梯間偷偷給杜亮打電話。
這會兒杜亮正在八裡鋪長江村的窩點裡,桌上擺著qq機、好幾部電話,正跟手下琢磨怎麼找趙三呢,電話一響,他接起來漫不經心地問:“哪位?”
“亮哥!我是名門酒店的小宋啊,早前在您這兒拿過貨!”小宋壓著嗓子,語氣又急又興奮。
“小宋啊,咋了?”杜亮沒太在意。
“亮哥,您是不是在找趙紅林?我看見他了!就在名門酒店八樓8107包房,正跟人打牌呢!您說的那五千塊錢……”
杜亮眼睛瞬間亮了,猛地坐直身子:“真的?確定是趙三?”
“錯不了!他來這兒多少回了,我一眼就認出來!”小宋趕緊表功。
“好!你給我盯緊了,彆讓他跑了!我二十分鐘內準到,隻要人沒差,五千塊一分不少你的!”
杜亮掛了電話,衝手下喊:“快!拿家夥事!趙三在名門酒店8107,抓他去!”
手下幾人劈裡啪啦往身上揣家夥,杜亮隻帶了四個心腹——倆貼身保鏢,倆得力兄弟,人多了太紮眼。
五個人開著輛沒牌照的破捷達,一路往名門酒店衝,就跟當初趙三讓黃強抓杜海時一樣,誰也沒想到,這回輪到趙三被人堵門了。
杜亮帶著人到了名門酒店門口,先叫過報信的服務生小宋,塞過去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小宋一摸厚度,心裡踏實了,連忙點頭:“亮哥,趙三肯定在8107,一直沒出來!屋裡大概十來個人,您放心,我盯著呢!”
杜亮拍了拍他的肩:“好,你在這兒等著,事成了再給你加錢!”
說完就帶著四個手下往樓上衝,五個人直奔電梯,沒一會兒就到了八樓8107房間門口。
此時包房裡正熱鬨,趙三沒上桌打牌,靠在沙發上吃著葡萄,跟米哥他們嘮得正歡:“張哥、李哥,晚上我做東,咱去夜總會好好樂嗬樂嗬!要麼去匡山那滾石,有洋妞,保準讓哥幾個儘興!”
米哥笑著擺手:“你小子就是懂事兒,這一年多虧你幫襯!”
桌上牌九局正打到興頭,有人喊著“來來來,押得多贏得多”,壓根沒把門口的敲門聲當回事。
“誰啊?”一個領導的司機隨口應了句,起身去開門——屋裡坐著的不是市裡領導就是六扇門的頭頭,平時沒人敢在這兒撒野,誰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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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拉開,杜亮帶著人就往屋裡闖,屋裡人還在喊“開牌”,直到杜亮吼了聲“都彆動”,大夥才抬頭,一瞅幾人手拿家夥事,瞬間懵了。
“哥們兒,你乾啥?”米哥強裝鎮定問。
趙三嚼著葡萄,心裡還琢磨:肯定是這幫領導得罪人了,跟我沒關係。
他慢悠悠放下葡萄,還想勸兩句,就見杜亮掃著全屋問:“你們誰是趙三?趙紅林!站出來!我找他,不傷害無辜!”
屋裡的領導們都是見過風浪的,很快鎮定下來,米哥瞅著杜亮反問:“你找趙紅林?”
杜亮點頭:“對,就找趙三!”話音剛落,屋裡十來個人有一多半不約而同往沙發方向瞅——趙三正坐在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