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不一樣,就說廣州吧,一條褲子20塊錢拿貨,拉回長春就能賣100塊!
所以那會兒的生意人,要麼從廣州往東北倒騰服裝,要麼從東北倒騰土特產往南方運,有的甚至直接以物換物,來回賺差價。
咱再說說張元峰,他屬於黑龍江那夥登大輪的。
不過他們這夥人登大輪的路數,跟於永慶大慶他們完全不一樣!大慶這幫兄弟,一般不乾“法活”!
老鐵們,我得跟你們解釋解釋啥叫乾“法活”:就是趁你在火車上睡覺呢,“叭”一下把你包拎起來就開搶,你一喊,人家直接把刀一拔,懟著你喊:“你媽的彆動!把包拿來!”這就是明搶,不管你願不願意,錢必須給他們留下,這就叫乾“法活”!
但咱長春這幫人,一開始可不這麼乾,後來才慢慢變味兒的。
一開始都是靠手藝吃飯的技術流:趁你睡覺的時候,找兩個人打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你懷裡的包給順走了。
要是被你發現了,人家也不跟你硬剛,立馬賠笑臉:“哥們兒,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轉頭就走,絕不糾纏!
可張元峰、張亮他們這幫黑龍江來的兄弟,也想跟著走技術流,偏偏手笨得比腳還不如,手指頭跟擀麵杖似的,乾啥都磨磨唧唧、不利索,所以乾這登大輪的活兒也沒啥起色,掙不著啥大錢。
一開始吧,他跟大慶其實早就認識——畢竟都是東北那旮旯的,又都是在火車上找飯吃的主兒,十天半拉月的,保不齊就在一趟列車上碰著。
但倆人那時候不算多熟,也就是見麵能嘮兩句的交情。
不過大慶這人向來講究,不管是誰,隻要主動跟他打招呼,哪怕是張元峰這樣不算太熟的,他都不帶較真的。
有時候趕巧了,倆人碰著“撞車”的情況——也就是都盯上了同一趟車的活兒,張元峰要是識趣地說一句:“慶哥,要不這趟活兒我讓給你得了?你先乾,我等下一趟!”
大慶一瞅這情況,立馬擺手:“拉倒拉倒,你該乾啥乾啥,不用讓著我,我領著兄弟們下趟車再來就完了!”說完就帶著長春的那幫兄弟麻溜兒下車,絕不跟人搶活兒!
一趟車不就十來個小時的事兒嗎?犯不上為了這點活兒傷了東北人的和氣。
就衝大慶這份敞亮,倆人後來的關係才算慢慢走得近了,能嘮到一塊兒去了。
那到底啥事兒,讓他倆從普通朋友變成了能交心的鐵哥們兒呢?
這還得從一個耍錢的局子上說起。
你知道大慶那時候主要靠啥來錢不?他跟彆的登大輪的可不一樣——那會兒他可是咱長春南下這幫人的頭頭,牛逼得很,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去火車上扒包、順東西,天天就領著兄弟們到了地方就支棱局子。
不管是到了北京、廣州,還是南京、上海,找個像樣的賓館或者乾淨點的招待所一住,大慶的耍錢局子就“啪啪”支起來了。
大慶這腦瓜子是真他媽好使,玩啥都精,不管是推牌九、紮金花,還是打麻將,算牌都算得賊拉到位,火候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長春這幫南下的兄弟,沒一個能在耍錢上乾過他的,基本上把從火車上辛辛苦苦掙的大幾千、大幾萬,最後都輸到大慶手裡了。
後來大夥私下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善財童子”——意思就是不管誰在外頭掙著錢了,到最後都得乖乖“孝敬”給他,全進了他的腰包。
但大慶這人也講究,贏了兄弟們的錢之後,要是誰手頭緊了、沒錢花了,隻要張嘴跟他要,他“哐哐”就給往回拿。
不過這“拿”分兩種情況:要是你在他這兒輸了兩天,沒掙著啥錢,他給你拿個五百塊,那基本就是白給,不用還,純純是照顧兄弟;但要是你說“慶哥,手頭周轉不開,給我拿一千塊唄”,那就是借,以後手頭寬裕了可得還回來——這話沒毛病吧?
而且大慶也不是玩一百次贏一百次的神仙,頂多是輸少贏多,十回能贏個七八回,這就已經夠牛逼了,在南下的這幫人裡,沒人能比得過他。
話說有這麼一天,大慶跟他的鐵兄弟李殿喜倆人,待在河北保定的陸陽招待所裡——彆的兄弟都還在火車上忙著乾活呢,他倆在這兒等著,就等兄弟們乾完活,再到這個招待所統一集合,然後一起往下個地方去。
那會兒待在招待所裡是真沒啥意思,沒有手機可玩,電視就那麼兩三個台,還淨是新聞聯播、天氣預報這些玩意兒,白天基本沒啥好看的節目,有節目也得等晚上那一小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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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慶在屋裡待得是五脊六獸鬨心吧啦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要起身出門,就喊旁邊的李殿喜:“殿喜!殿喜!哎,咋的,跟哥出去喝點酒去啊?待著太憋屈了!”
李殿喜抬頭瞅了瞅他,擺擺手說:“拉倒吧慶哥,中午那頓酒剛喝完沒倆小時,這肚子還脹著呢,歇會兒緩一緩唄!再喝該喝吐了!”
“操,真雞巴沒意思!”
大慶撇了撇嘴,一臉不爽地說,“尋思著找幾個人打個麻將、推個牌九啥的,這也不夠手啊!你說咱那夥兄弟啥時候能下車回來啊?再這麼待著,我都快憋出火煉症了!”
李殿喜想了想,慢悠悠地說:“不都說好了嗎?他們今兒個晚上抓緊乾最後一趟,明天上午指定就回來了!咱再耐心等一天就完了!”
正擱這兒說話呢,看外麵呼呼啦啦來了一幫人,誰來了?張元峰啊!
就見張元峰領著他那幫黑龍江的兄弟,啪啪地也往這陸陽招待所來了,看樣子也是要在這兒住下。
大慶一瞅見他,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媽的,可來人了!
立馬起身招呼:“哎喲我操!元峰啊!可算是看著你了!”
張元峰一抬頭瞅見大慶,也挺意外,笑著走過來:“大慶?我操,鐵子!你咋也在這兒呢?這也太巧了,寸到家了!”
“可不是咋的!”大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麼的,一會兒有啥事兒沒有啊?你們這是要上車接著走,還是到這兒來休整一下子?”
“休整唄!”張元峰往屋裡掃了一眼,“跑了好幾趟車,兄弟們都累屁了,尋思在這兒歇口氣兒。咋的,慶哥你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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