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把她放到床上,拉上被子,哄她道:“睡吧,娘就在這裡呢。”
小念又迅速爬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清鳶。
“還不困?”顧清鳶又耐心地問她。
但小念隻是搖了搖頭,抓住自己的衣服,有幾分苦惱地繼續重複道:“我夢見有好多血。”
她這次難得的說了一句完整的話,顧清鳶不由得正色道:“那你是害怕嗎?”
小念想了一下,搖搖頭。
她閉上眼睛,耳朵裡似乎還能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哭聲。
顧清鳶和她一起躺到床上,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沒事,誰也傷害不了我們小念,睡一覺就好了。”
或許是顧清鳶的氣息讓她感覺到安心,小念沒一會兒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在她睡著以後,原本閉著眼睛的顧清鳶卻突然睜眼。
她借著清冷的月光側身看了一眼睡著的小念,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蓋住她的身體。
從小念睡著之前就在重複著自己夢見了好多血,她才這麼小,就算是家裡平常做飯殺雞殺魚也不會讓這孩子看到。
而她口中的“好多血”,指的該不會是林星河死的那一天吧?
顧清鳶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因為林星河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在生小念的時候自然吃了許多苦頭。
她原以為小念那時候才剛剛出生,應該沒有記憶才是。
可是若她夢見的真是這般場景,他們又該如何跟小念說,其實她的父親在生下她以後就離世了呢?
顧清鳶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她娘當時的感受,她爹原本就不是女尊國的男子,是用藥物強行改造身體才有了她。
可後來,他和林星河一樣,死在了生產的那天。
顧清鳶歎了一口氣,默默坐在床前。
小念這次沒有再做噩夢,反而睡得很香甜。
兩天時間迅速過去。
到了該送溪溪去書院的日子。
溫述白雙手環胸地站在門口,看著她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麼。
“奇怪呀,明明就在這裡了,怎麼不見了?”
她一邊嘟囔著,一邊又開始把自己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
溫述白此時幽幽開口道:“哪怕今天天塌下來,你也得給我去書院。”
溪溪噔噔噔地跑了過來,拉了拉溫述白的袖子,一臉苦惱地問他:“爹,你看見我的利利,粒粒,力力,還有立立了嗎?”
溫述白額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問她:“什麼哩哩哩哩的,你在說什麼?”
溪溪又蹲下,抬起溫述白的一隻腳,試圖查看自己的“寶貝”是不是在她爹的腳底下藏著。
見沒有找到,她頓時就有些喪氣。
溫述白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說道:“你該去書院了,彆讓外麵的人等急了。”
溪溪委屈道:“我想帶我的好朋友們一起去書院,可是我走之前它們還在的,怎麼回來就不見了呢?”
回家的這幾天她把它們拋到了腦後,現在要回書院了才想起來把它們給帶上。
溫述白又問她:“那你的好朋友們到底是什麼?”
“就是幾個小石子呀,我特意撿回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