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搖頭：“我最近聽宋廠長那些話，事物所有表現出來的結果都有一個本質在裡麵。我今天過來，不是來罵你的，也不是來教訓你的，我隻是在反思我以前的那些行為是不是導致你們幾個孩子現在變成這樣的原因。”
陳向南沉著臉，目光瞥向彆處，冷漠說道：“媽，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們幾個也不是孩子了，怎麼做心裡都有數，你現在馬後炮也改變不了什麼，就算你當領導了，也改變不了的。
我們從小到大的生活裡，你都是那個沒主見的，除了照顧我們衣食住行，什麼都不會教給我們。我們幾個孩子是一點點自己摸清楚外麵的規則，家裡的規則。你現在跟我說你反思了，還有什麼意義？
媽，你現在的意義就是你去做你覺得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我們幾個身上。”
夏老太閉著眼低聲說道：“我現在就在做有意義的事情，沒讓你們成為積極向上獨立堅強內心充盈的孩子，是我作為母親的失職。你不想聽的話，那我就不說了，可玲玲和嬌嬌肚子裡的孩子，你不要犯我這樣的錯，他們不要再繼承我們的錯誤了。”
見陳向南不想說話的樣子，夏老太猶豫了一下，轉身去拉門把手準備離開，可還沒打開就聽到陳向南說道：“媽，我不會再出去玩了，我也不怪你。
媽，你也沒得到過來自上一代的感情，你的心裡缺了一塊，教不了孩子也很正常。玲玲他們，我會跟在唐嬌後麵努力學著成為一個好父親的。”
宋廠長背後跟著一個小跟班，他跟廠裡的工人打招呼，陳向北也跟在後麵打招呼。他去食堂吃飯，陳向北就搶他飯盒去給他打菜。他在辦公室處理事情，他就安安靜靜坐在裡麵等他吩咐。他回家......陳向北也試圖跟著他回家。
“滾滾滾，怎麼我去哪兒你都跟著，我去廁所你是不是還要給我遞紙啊？”宋廠長罵他都不知道怎麼罵，陳向北什麼都沒做錯，他隻是太想表現了而已。
作為一名合格的廠長，在工人同誌想要表現的時候，是絕對不能打擊人家自信心的，不然以後誰還想進步？
可這次宋廠長真的忍不住了，陳向北這小子已經連續三天跟著他回家了，在家裡喊他老婆師娘不說，還哄得人賊高興，把他都扔一邊了，竟然隻顧著給這小子做好吃的。
他再不阻止，他老婆就要給這小子弄個房間住了。這小子，臉皮忒厚了。
陳向北被吼了一聲還委屈呢，“廠長，你乾嘛，你要是想讓我進廁所遞紙我也可以做的，我以後記在我行程表上就行了，至於生這麼大氣嗎？”
這人真是的，之前不說，有什麼任務直接說就好了，拿人錢就要替人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這個原則，陳向北是最懂的，至於這麼吼人嗎？
宋廠長：“......你，你不像話，我是這個意思嗎？”
陳向北驚慌：“那廠長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會不要我了吧？我乾的哪裡不好了？”
宋廠長努力平複著心裡的燥氣，“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彆的你什麼都不用乾，小陳，你第一次上班我理解，但是我現在明確跟你說，你隻需要上班時間辦好我交給你的任務就行了，下了班就不用再跟著我了，好嗎？”
陳向北點點頭。
宋廠長欣慰了，孺子可教。
他轉身就走，沒一會就看到陳向北還跟在他後麵，“小陳，你怎麼還跟著我？”
陳向北嘿嘿一笑，“宋廠長，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我不用聽你的了。所以，我去你家看看我師娘，她說今天給我燒排骨。”
宋廠長大怒：“我讓你彆跟著我！”
陳向北：“我不是跟著你，現在是我跟我師娘的交情，跟你沒關係，嘿嘿。”
宋廠長說了一大段話，對這小子完全沒用，回去後，他甚至被這小子告了一狀，大半夜的被他老婆趕去跟兒子一塊睡了。
簡直是不可理喻！
第二日，宋廠長就找到了夏老太，跟她抱怨了一早上陳向北的惡行。
他就沒見過這麼會打蛇上棍的孩子，嘴巴還甜成這樣，他老婆、他媽，還有他家附近的鄰居，誰見了他都說他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時不時就問他要不要去自家吃飯。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他隻是陳向北的領導，算他的師父，不是他爹，隻要在工作上教好他不就行了，怎麼一轉眼家裡老小全讓他給拿下了。
可陳向北聽到這種抱怨，這死小子竟然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把自己當親爹一樣尊敬，這讓他想罵都罵不出來。
等宋廠長說完，夏老太嘲笑他，“當初是誰說會還我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來著？”
宋廠長終於還是被自己不知死活說大話的回旋鏢擊潰了。
可他有一點好，那就是不服輸，等回了自己辦公室，他終於開始正視起陳向北這個人了，寫了兩大張紙才製定出了培養陳向北的計劃。
道阻且長，但是收獲一定不小。
沒幾日，陳向東就撞見楊素竟然開始接小零活回家做，後麵跟著汪賢給她扛一大包材料，瞧著比之前老了好幾歲。
想到陳向北說爸很久沒回去，家不要了，老婆也不要了，陳向東心裡就有些......冷意。
祝文英聽了他的話，倒是比他更看清老陳頭這個人，“你爸，就是這種人，沒責任心，沒擔當，娶了老婆隻想享受人家的付出，人家一反抗，他就不想管這個家了。以前對你媽是這樣，對現在這個楊素又是這樣。”
陳向東不懂，“可跟我媽離婚是因為我媽非要離的。”
祝文英疊著衣服，“那你媽為什麼非要離婚，要是單純是因為孩子不孝順，大可以全趕出去得了，就像咱們兩個一樣，眼不見心不煩的，自己拿著工資多舒服。還不是因為你爸讓她感到惡心了，不是和稀泥就是裝好人，虛偽，對女人來說他這樣的跟會打老婆的那種一樣可怕。”
陳向東無法理解，可祝文英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管他爸是什麼樣，反正他是一輩子都不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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