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北跟著大哥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他病床前圍了一圈人。
“大嫂，姐，姐夫......爸怎麼了？”陳向北進了病房就開始叫人，沒想到他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
幾個人沉默了片刻，由於實在太丟臉，最後還是祝文英說了出來，“爸跟楊素吵架，把自己氣中風了。”
陳向北眯著眼睛，“什麼玩意？吵個架就中風了？”
看著病床上哆嗦著手，說話都含糊不清的人，陳向北抓抓腦袋，“那楊素人呢？”
陳向紅說起楊素就來氣，“爸中風後，她讓大院鄰居來通知我和餘大哥以及大哥大嫂，等我們去家裡的時候，楊素早就跑了。”
祝文英嘴一撇，“那老東西真是精，我進屋的時候，櫃子什麼全打開了，應該是翻箱倒櫃把值錢東西都拿走了吧，兩個兒子也都不見了。”
餘鴻振沉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最多也就是從爸的房子跑到以前住的房子裡去，也不知道折騰個什麼勁。”
祝文英看著病床上的老頭，“雖說是這樣，可爸誰照顧？”
陳向紅皺眉，“照理說，就算爸再怎麼不靠譜，我們幾個孩子也不該就這麼放手不管......”
陳向北靠在牆邊，當著老陳頭的麵，“姐，爸已經不是不靠譜了，他之前為了楊素他們可是想跟我們斷親啊，真要照理說，那也該是楊素他們來照顧。”
祝文英更是說的耿直，“爸自己以前做的孽，現在報應來了。一天天腦子裡就是幫外人，自家一團亂是一點都不管。
我可提前跟你們說，我跟向東都要上班還要養孩子，而且還被分家分出去了。那個當上門女婿的還要回家照顧爹的，我們可一點好處都沒撈著。”
陳向紅不服氣，“大嫂，你現在說這個話，之前沒分出去的時候，你們家是占便宜占得最大的，照這麼算賬，我和餘大哥才是最不應該承擔這個責任的。
我一個出嫁的女兒，以前也沒得到家裡什麼東西，這件事跟我更沒有關係了。可我不還是站在這裡，跟你們一起商量這個事情嗎？”
祝文英尖酸道：“怎麼沒得到了，當初爸跟媽離婚的時候，我可是知道的，媽給你們幾個留了不少錢呢。”
陳向紅冷笑，“留的那些個錢也比不上給你和大哥辦婚禮以及寶元出生後補貼你們的錢，甚至一半都比不上吧。”
祝文英還要跟她吵，可這娘們看起來似乎想擼起袖子跟她乾上了，想到上次她結婚前在國營飯店打架的畫麵，那陰招使的，祝文英想了想還是不跟她吵了。
反正要她家出錢出力，是絕對不可能的。
氣氛冷了下來，陳向東倒是想到了什麼，“爸這件事，也得跟老二說吧？”
陳向北不屑道：“我二哥？他連女兒都不管了，還會管這老頭？”
陳向東不滿：“好歹也給他遞個信，出力出不上，也能出點錢啊。”
陳向北橫抱著手臂，“反正我照顧這老頭我心裡不舒服得很，你們估計跟我也是一個想法。
上次楊素那個大兒子汪德買工作還爸的錢那部分還在我手裡，我倒是可以先用那筆錢給爸請個人照顧。
之前是想著這筆錢在我手裡，以後等他老了被楊素騙光了錢之後窮困潦倒就給他應急用，沒想到這個急來的這麼快。”
陳向紅也開始在心裡算賬，“爸自己手頭上應該還有錢，前段時間跟楊素吵架後也沒把錢給他們，他這麼大年紀了這段時間也花不了多少錢。
而且，機械廠應該也有補貼和慰問金什麼的，都可以用來治療和請人。而且，爸這樣估計要辦理提前退休了，我的建議是這個工作彆轉讓了，就拿退休金，省的他腦子不清楚，賣工作的錢一下全被人騙光了。”
餘鴻振：“等會我跟向北一起去機械廠說一聲吧，爸這個養老金可不能讓楊素領走了。”
祝文英這時候才想到爸還有個工作，想到工作她眼珠子就滴溜溜轉，可還沒張口，就被陳向北點出來了。
“大嫂，這個工作你彆打主意，你剛剛既不願意出錢也不願意出力的，現在還想要這個工作，就太貪心了。
你要是真把爸這個工作騙走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自己現在這個工作來還的。”
說完這句話，陳向北心裡一驚，怎麼他現在做事有點像二哥了，一家人真的會越來越像嗎？
餘鴻振也在一旁幫腔道：“大嫂，如果真這樣，我也會幫向北的。”
祝文英不樂意，“行，你們是一家人，就我一個心思惡毒的，好了吧？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們也彆來喊我們了，今天還是我們第一個到的，把爸接來醫院呢。”
陳向紅：“大嫂，爸要是一年兩年的好不起來，他這點退休金不一定夠用呢。到時候我們幾個就算再不情願也得輪流照顧，你就算說破嘴了，你們家也是受爸媽照顧最多的。
到時候，你們就算不想照顧，壓力給到你們廠裡，你們能好受？名聲都要壞掉了。”
祝文英覺得不公平，“你們倒是現在想出個主意來了，反正我和向東死活撈不著好，後續說不定還要出錢出力的。
可老二呢，陳向南呢，他外派了倒是一點責任不用擔？我記得當初楊素有四百多塊錢可全在他手裡，一點都沒分給我們呢。”
陳向北想到二哥心裡也煩得很，陳玲玲有時候還會問他們爸爸去哪裡了，為什麼不來見她，為什麼不給她寫信什麼的。
才幾歲的孩子，媽死了，爸跑了，什麼都不懂有時候還要被其他孩子笑話。她隻是侄女，不是親女兒，陳向北都覺得她可憐，可他二哥就這麼拍拍屁股什麼都不管了。
這狗東西！
可他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人都在外地了，他要是不想給錢，他們也沒辦法逼著讓他給啊。
“等回去我給他發個電報，看他什麼態度，其他的還真沒辦法。”陳向北莫名其妙就開始成為這次事件中最靠譜的一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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